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完全沒有憑空想象的跡象。
“康滅尺,具各,哇?”
剛剛將吳清晨從地上拉起來的男子,看著吳清晨一會兒眨眼,一會兒吸氣,一會兒撫摩空氣的舉動,又吐出一串吳清晨完全聽不懂的音節。
“什麼?”吳清晨皺住眉頭發問。
“去哦已?”男子的表情比吳清晨更加困惑。
“什麼哦已?”吳清晨稍稍歪頭,想盡力聽清。
“卻斯,洛斯,去哦已……”服飾奇怪的男子兩片嘴唇飛快地活動,一連串陌生的音節組合飛快地鑽進吳清晨的耳朵。
……一個詞都聽不懂。
到底怎麼回事?我有這麼累嗎?我睡的這麼死嗎?我怎麼還不醒?
吳清晨放棄和男子交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讓自己從這個夢中醒來,又看了看四周,吳清晨的視線忽然停在自己身上。
更準確地說,停在自己的腹部。
這個夢中,吳清晨和陌生男子的服飾類似,都是一身外觀粗糙破舊,樣式有點類似Z國古代的袍,隻是比較貼身,褲子很長,有點像長裙,一直垂到地麵,隻露出穿著木鞋的雙腳。
吳清晨看到,自己到處打著補丁的外袍中部,一小塊灰印清晰地印在腹部中央。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吳清晨飛快地扒開外袍邊縫,撩起內袍,急切地望向自己的小腹:
幹瘦的小腹,一處明顯的紅痕。
下一個瞬間,吳清晨顫抖著撩起衣袖,望向自己的左臂:
黝黑粗糙的左臂上方,一處三毫米左右的新鮮小口。
我的天!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描述吳清晨此刻的具體感受。
幸好,大約是吳清晨的動作解答了陌生男子的疑問,陌生男子看了看地上的樹枝和石頭,似乎有些理解地點點頭,又說了幾句發音奇怪的話,拍了拍吳清晨的肩膀,揀起剛剛放到地上的奇怪工具,轉身走回植物叢繼續吳清晨從沒見過的勞動。
怎麼辦?
陌生男子已經重新開始勞動,吳清晨直直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表情驚懼。
我該怎麼辦?
想到自己的身體關聯全世界的七十億人類,甚至夢中的舉動也不例外,吳清晨腦中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坐下,吳清晨擔心地麵不夠平坦,可能紮傷身體的皮膚。
走動,吳清晨擔心四周高低不平的植物,可能劃傷自己的身體。
甚至就連繼續站立,吳清晨也擔心萬一忽然吹陣大風,或者幹脆自己氣力不繼最終摔倒。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徨無措間,吳清晨忽然感覺眼前仿佛微微震動了一下。
天啦!還有地震?
下一次震動迅速來臨。
這不是地震,這一次吳清晨看得清清楚楚,地震不可能搖動天空的白雲。
這是整個世界的震動,白雲,丘陵,樹木,作物,陌生人,陌生工具,一切的一切忽然同時微微顫動。
一下,一下,又一下,又一下,顫動很有規律,也很頻繁。
“吳先生…..吳先生……醒一醒,吳先生,醒一醒……吳先生,吳清晨!”
忽然之間,吳清晨耳邊也傳來陣陣聲音,最初很溫和,仿如來自天邊的夢囈,之後漸漸急切,仿佛連續呼喊,最後極其激烈,簡直像身邊響起了一聲炸雷。
眼前的景象瞬間迸裂,化成鋪天蓋地的碎片,同時向吳清晨的位置飛射。
吳清晨猛地閉上了眼睛。
“吳先生,醒一醒!”
這一次,吳清晨聽得清清楚楚,這是李子平的聲音。
吳清晨慢慢地睜開眼睛,頭頂的五角星型大燈,遠處二層三層的紅色座位,麵前是一張擺著文件和表決器的桌子。
這裏是會場。
吳清晨貪婪地吸了口氣,不錯,微微有些發涼的中央空調氣味,這裏是會場。
“吳先生,你還好吧?顧教授,顧教授,快過來看看!”
“我,我沒事。”吳清晨轉過頭,這才發現李子平的雙手用力搭住自己的雙肩,這大約就是之前整個夢中世界一起搖晃的緣由。
李子平根本不理會吳清晨的回答,飛快地讓開,用幾乎可以稱得上粗暴的動作將顧楓教授推到吳清晨麵前。
“往上看!張嘴!”
年老的顧楓教授同樣完全來不及在意李子平的態度,右手飛快地將搭住吳清晨的左手手腕,雙眼急切地觀察吳清晨的瞳孔和舌苔。
半分鍾後,顧楓教授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跳比較快,應該是情緒激烈,其他方麵一切良好,目前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