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麟本來是一個非常凶悍、非常暴躁的人,但是,麵對虎視眈眈的杜蘭自衛軍,他卻有點心虛膽怯,在那個鄒營長聲色俱厲地嗬斥威脅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敢回,隻是不住地擦拭額頭的冷汗。
他很清楚:現在絕對不能惹怒杜蘭自衛軍,否則的話,一旦他們真的發起進攻,杜蘭部落的後續大部隊就會馬上翻過紅楓嶺前來支援。
楊家堡兵力本來就很薄弱,武器裝備也遠遠比不上杜蘭自衛軍,這個仗一打,楊家堡必輸無疑。
更何況,現在毒刺軍也正準備進攻楊家堡。如果他們得知杜蘭自衛軍正在進攻,肯定也會提前發起攻擊。那樣的話,楊家堡就會兩麵受敵,而且兩麵的敵人都比自己強大。到那時,楊家堡就真的會被血洗了……
想至此,他額頭上的冷汗更是瀑布一般流淌下來,張口結舌地站在工事後麵,一籌莫展。
就在這時,楊旭帶著肖曦從馬上下來,站到了他的身邊。
楊應麟看到楊旭,趕緊將那個鐵喇叭遞給他,心急火燎地說:“小旭,你口才比我好,快跟鄒營長解釋解釋,請他千萬不要開槍。”
楊應麟年齡跟楊旭差不多,但因為比楊旭大了一個輩分,所以他稱呼楊旭為“小旭”。
楊旭正要接過鐵喇叭說話,肖曦卻擺擺手製止他說:“師兄,你這樣跟對方說話,起不了什麼作用,讓我來處理吧!”
一旁的楊應麟見肖曦穿著一身普通的士兵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卻大言不慚地說讓他來處理此事,不由勃然大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滾一邊去!”
肖曦笑道:“二爺,我不是什麼東西,而是正兒八經的楊家弟子,這一點楊旭師兄可以給我證明!”
楊應麟氣得臉頰紫漲,剛想發作,楊旭鐵青著臉說:“二叔,你跟同門小輩耍威風有什麼用?真有脾氣的話,衝對麵杜家堡的人發去。他們無緣無故侵入我們的領地,還找了一個綁架他們公主的拙劣借口。要是我,早就跟他們幹上了。我可受不了這種鳥氣,哪怕賠上整個楊家堡的家底,我也要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楊旭性情剛烈,嫉惡如仇,剛剛他說的話確實是發自肺腑的。
楊應麟仗著父親的威權,在楊家堡作威作福,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卻唯獨有點懼怕性格冷峻、很有血性、敢作敢為的楊旭。
所以,在聽到他那番冷嘲熱諷的話之後,他也不敢以長輩的身份去反駁他、嗬斥他,而是退後一步,悻悻地說:“行,你厲害!這事我不管了,交給你處理。你如果真想跟他們打,我跟你衝鋒,絕不拖你後腿!”
楊旭被他這話激得濃眉倒豎、臉頰紫漲,舉起那個鐵喇叭,剛想針鋒相對地嗬斥對麵的那個鄒營長,卻被肖曦一把按住了舉喇叭的手。
“師兄,稍安勿躁!我說了,我有辦法說服他們退兵,讓我試試吧!”
楊旭見他幾次三番說有辦法讓對方退兵,心裏不由狐疑不定,便將鐵喇叭交給他,說:“那你試試,我看你有什麼辦法說服他們。”
楊應麟和那一百多士兵也都用懷疑的目光盯著肖曦,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止息幹戈。
肖曦舉起鐵喇叭,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杜家堡的弟兄們,你們的諾梅公主絕對不是楊家堡的人綁架的,但是,我知道她現在在哪裏。請你們讓我過來一下,我會當麵告訴你們諾梅公主的下落。”
原來,肖曦知道自己如果說諾梅現在已經回去了,對麵的人肯定不會相信,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己也不能將救下諾梅的過程講出來。所以,他想單獨一個人過去,向他們出示諾梅贈給他的那把犀牛角梳子,再向那個鄒營長講一下自己救她的經過,估計他就會相信了。
對麵的人聽肖曦說知道諾梅公主的下落,一下子嘩然鼓噪起來。
楊旭和楊應麟都用困惑不解的目光看著肖曦,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肖曦看到:對麵的鄒營長與另外兩個軍官模樣的人商量了一陣子,然後便舉起鐵喇叭對肖曦喊道:“我們可以放你過來,但你不能帶槍,不能帶隨從,隻能單獨過來。”
肖曦答應下來,將肩上的步槍取下,交給楊旭的一個親兵,然後對楊旭點點頭,示意他不要擔心,便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對麵走去。
此時,對麵至少有幾十把步槍瞄準了他,黑洞洞的槍口隨著他的身子轉動,看樣子隻要他稍有異動,就會被打成馬蜂窩,看得這邊的一些士兵心驚肉跳。
肖曦很沉靜地走到對方的防禦工事前麵,主動將衣服和褲子口袋翻轉來,又撩起衣襟給他們看腰部和背部,示意自己並沒有帶任何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