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情比金堅,並沒有拋下太子殿下,結果誰能想到,到頭來反而太子殿下先跑了。”
華輕茯聽到青衣這麼說,也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所以說,你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情愛。”
“那您說,什麼才叫情愛。”青衣有些不服氣地反問著華輕茯。
華輕茯似有所感,他閉目長歎一聲——這一聲裏竟然讓人聽出了無限的滄桑。
“所謂的情愛,就是要這般曆經磨難。無法經曆磨難的,那隻是情,不是愛。你看著吧,你家小姐倘若經過這事追回了那個臭小子,下次無論發生什麼艱難險阻,都別想再把他們兩個人拆開了。”
青衣雖然還是不太明白華輕茯的意思,但是她也明白華輕茯說的都是好話,因此她又高興地衝著華輕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兒借你吉言,希望我家小姐日後能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了。”
“到那個時候,你不該謝我,應該謝謝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的你家小姐才是。”華輕茯輕笑著擺了擺手。
……
上官婉卿策馬狂奔時,她的腦中突然一片澄明。她已經想明白了,無論慕容簡溪是決定以後壓製蠱毒,還是決心再和蠱毒搏上一搏,這都是他的選擇。
如果她真的愛他的話,應該尊重他的所有選擇。畢竟蠱毒發作時的痛苦,隻有慕容簡溪自己才清楚,而她作為局外人,在無法體會到慕容簡溪的這份痛苦時,她說再多也隻會顯得自己格外的自私。
無論慕容簡溪選擇什麼,她都應該抱著今天是最後一天的想法開開心心地和慕容簡溪生活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執著於以後的生活。
以後的日子那麼漫長,誰也不能肯定到底會發生什麼,到底會改變什麼。過去已經無法更改,未來無法把握,能夠被她抓在手裏的隻有現在才對。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那麼糾結以後的日子呢?以後的日子總會到來才對,她就隻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隻要現在,隻要現在慕容簡溪能夠陪在她的身邊,隻要能夠再次對她微笑,這就夠了,她什麼也不要了!
上官婉卿咬著嘴唇,拚命抑製住即將流出來的淚水。她已經流了太多的眼淚了,這不符合她的個性,她不能如此脆弱才對。
此刻榆火不在她的身邊,慕容簡溪也消失不見,她已經沒有可以依賴的人了,所以她才要更加堅強,更加能夠藏起自己的軟弱。
上官婉卿直著喉嚨咽下了自己苦澀的淚水,她情不自禁地張口喊道:“慕——容——簡——溪——”
她希望這一切都是慕容簡溪惡劣的玩笑,當她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會神出鬼沒地從她的身邊冒出,然後從背後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輕聲嗬氣,用低沉磁性的聲音說道:“小貓兒,你找我什麼事?”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上官婉卿的幻想而已,因為無論她怎麼呼喊,大風都將她的音節撕得粉碎,扯成零零散散聽起來像是哭號的喊叫。
上官婉卿重新振作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次更加大聲地呼喊道。她已經決定了,無論發生什麼,除非看到了慕容簡溪的屍體,否則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放棄了。
好不容易經過了這麼久,她終於和他就差一步就能修成正果了,她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放棄!
因此她更加用力地呼喊著,希望這股大風能夠將她這一聲聲泣血的呼喊吹到慕容簡溪的耳朵裏。
上官婉卿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但是東南方她已經跑到了頭。而東南方則是一處懸崖。
上官婉卿看到懸崖,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凝結,她下了馬,走到懸崖邊試探性地往下看了一眼,她看到懸崖中部被雲層所隔斷,整個懸崖深不見底,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上官婉卿咬了咬牙,她頹廢地坐在了懸崖邊。按照華輕茯所說,她來到了東南方去尋找慕容簡溪,但是這個東南方卻是一個絕路。
倘若慕容簡溪真的選擇了東南方,那麼……那麼這意味著……
上官婉卿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對於她來說,死亡實在太過沉重,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但是此刻,這呼嘯的風聲卻又像是在無情地嘲諷著她,嘲諷著她的不願意麵對現實。
上官婉卿站起身,仔細地聆聽著來自懸崖的呼叫。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而且那個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大到振聾發聵的地步。
上官婉卿痛苦地捂住了頭,但是那聲音仍是在從懸崖底部不停地傳了出來。
“上官婉卿——”這是當初慕容簡溪看到她的訣別信時的呼喊。
“上官婉卿?”這是當初慕容簡溪和她在瓦蘭國王宮初見時的呼喊。
“上!官!婉!卿!”這是他曾經被她暗算了一次後咬牙切齒的呼喊。
“別喊了!別喊我了!”上官婉卿大叫著,但是這叫聲卻並不肯斷絕,反而越加變本加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