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很快便到了詩會的地方,而詩會是需要一定的身份才能進入內場,所以慕容子蕭就不需要再握住上官婉卿的手,防止被人群衝散了。
當上官婉卿從慕容子蕭那兒抽回手的時候,她隻覺得後背一片冰涼黏膩,就像是一塊蛇皮緊緊地貼附在自己的後背上。
她鬆了口氣,卻覺得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一道銳利的目光。她立刻警覺地扭頭查看,隻是身後除了洶湧的人群什麼也沒有。上官婉卿隻是覺得自己因為慕容子蕭的原因太過多疑了,搖了搖頭又重新看向了掏出令牌給衛兵查看的慕容子蕭。
慕容簡溪自然是易容跟在了上官婉卿的身後,隻是當他看到上官婉卿毫不猶豫地將手放到慕容子蕭的手中時,差點沒忍住自己的怒火。
他的小貓兒,怎麼可以對著別人搖尾巴!
他一直沉著臉看這兩人進了內場才從人群中擠出來,邁步要往內場進。隻是侍衛看他眼生,卻立刻伸手攔下了他:“哎哎!這內場要出示令牌才能進!”
慕容簡溪正在氣頭上,就將氣撒在了這個侍衛頭上:“你也不看看爺是誰!我是千殺閣右護法!”
千殺閣的名號可以說是在楚國幾乎無人不曉,侍衛也嚇得一愣,隻是當他瞥了一眼,發現慕容簡溪並不像是長久浸潤在殺伐環境中的人,也隻是抬眼嗤笑了一聲:“今天報右護法的不下十個,你是第十一個。你要真是右護法,我還是千殺閣閣主呢!”
慕容簡溪也不囉嗦,直接踹了侍衛一個窩心腳,從懷中掏出右護法的令牌擺到他的眼前:“那這令牌你總歸認識吧?”
侍衛本來齜牙咧嘴正想咋呼,隻是當他看到貨真價實的千殺閣的令牌後,卻又嚇得張口結舌,連話也說不利索:“居……居然是真的……”
慕容簡溪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正打算邁步踏入內殿,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轉過身,衝著圍觀的百姓陰惻惻一笑,語氣裏飽含殺意:“我千殺閣的人可不是那麼好冒充的,若是讓本護法查出來是誰,那你們就等著到千殺閣上做一回客吧!”
原本嘈雜擁擠的人群因為慕容簡溪的這句話仿佛瞬間如同北風過境一樣卷走了所有閑談和笑容。人人都噤聲不語,用恐懼的眼神看向慕容簡溪。
慕容簡溪平日也不喜歡做出這麼高調的舉動,隻是此刻他戴著麵具,又加上因為上官婉卿而一肚子火氣,所以才做此狂妄之舉。
慕容簡溪見眾人都已經聽清他的話語,他冷哼一聲,轉身踏入了內場。
詩會原本便是露天而設,在高台上舉行。詩會在這個圓形廣場的中心,上官婉卿進來才發現自己踏入的不過是更小的同心圓內。
隻是眼下人已經沒那麼多了,她也總算可以和慕容子蕭拉開距離,有閑餘去賞玩周圍的景色了。
此刻明月高懸,場內燈火輝煌,隻把這黑夜映得恍若白晝。內場除了達官貴族,身份顯赫的江湖人士,還有一眾不停巡邏的侍衛和占攤經營活躍氣氛的小販。
上官婉卿倒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新奇的景象,雖然她明白,這種不過就是前世的所謂的集會的變體,隻是她前世整日刺殺臥底,也沒有時間去體驗這一平凡的樂趣。
隻是不曾想,前世的缺憾卻在今生得以彌補。
雖然上官婉卿一直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態度,隻是她的目光卻總是不經意地被那些攤位上的小東西給吸引了去。
當慕容子蕭又一次停步,發現身後的上官婉卿正饒有興趣地看著手藝人捏泥人的時候,他也不禁莞爾一笑。
這個女子雖然不像同齡女子那般見識短淺,反而胸有溝壑,但是畢竟也是個女子,也愛這些精巧的小玩意。
因此他也沒出聲,隻是走到攤位麵前丟下了幾個銅板:“喜歡哪個,拿走便是。”
上官婉卿抬起頭,發現慕容子蕭站在她身邊。她猛然一驚,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二皇子這是何意?”
“不過是不值錢的小玩意,難道風家主連這點小恩惠也不肯收嗎?”慕容子蕭捏著下巴,眼光掃過架子上擺著的各色精致的小人,又掃過上官婉卿的眼神。
他發現當他掃過一隻肥頭大耳的小豬時,上官婉卿的眼神閃爍一下。他立刻伸出手拿下了那隻小豬,硬塞到上官婉卿的手中:“本皇子猜你是想要這個,對嗎?”
上官婉卿低下頭,握住了手中的竹簽,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二皇子果然慧心明目,臣女不敢欺瞞。”
“尋常女子愛些花兒草兒,怎麼偏你喜歡這麼古怪的玩意?”慕容子蕭饒有趣味地看著上官婉卿,想要聽聽她有什麼高見。
上官婉卿看著手上用黃泥捏成的小豬,垂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