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直十分聽話的慕容子澈這時卻並沒有往日的溫順,他無視了長孫皇後的話往下說去:“眼下不過都是魏國使者片麵之詞,此事還需要慎重處理。”
“哦?大哥對此事倒是上心,皇嫂也真是好肚量。”慕容子蕭和慕容子澈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皺著眉頭微微一笑,語氣裏倒是有些玩味。
他潛意識裏覺得,慕容簡溪和慕容子澈,似乎都對這個風婉卿抱著比親近更要親昵的情愫。
一個女子聽到這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起來。她的容貌在這眾人之中,也算是傾城絕色,就算是上官婉卿跟她相比,都會落了下風。
而她又自負於自己的美麗容顏和才情,縱然沒有參加詩會,她也是真正的“楚國第一才女”。每次相逢,寒輕羽和她作詩,總會輕易地被她比了下去。
隻不過沒想到今年寒輕羽竟然會被上官婉卿比了下去,而上官婉卿的那首詩大氣磅礴,讓她以往的那些描寫女兒心思的詩詞都在她麵前折服了去。
從詩會之後她就對上官婉卿有了幾分文人相輕的嫉恨之意,眼下看自己的夫君慕容子澈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維護上官婉卿,她心裏就更加記恨起來。
杜若伊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掛著柔笑,她低低地,用著急切的聲音小聲懇求著自己旁邊站著的慕容子澈:“夫君,這事與您無關,您這是又是何苦引火燒身呢?”
隻是慕容子澈卻並沒有在乎杜若伊的話,他隻是語氣有些冷淡地衝著慕容子蕭說道:“不關你的事,你不用多嘴。”
上官婉卿沒想到慕容子澈居然會出麵替她仗義執言,縱然她明白這事是自己一手促成,但是她心裏仍是有幾分溫暖。
“太子,此事和您沒有關係。”上官婉卿內心感動,因此也不想讓慕容子澈趟進這潭渾水。畢竟此事如果真的想要順利解決,就少不了要戳穿她的真實身份。
慕容子澈此刻的態度卻十分強硬,雖然他明白不揭穿上官婉卿的真實身份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他也仍然在盡力掙紮著。
縱然上官婉卿也讓他放棄,但是他卻依舊看著魏國的使者,平日的溫和氣質也變成了一把長劍淩厲地刺了過去:“大殿之上,可不許胡言亂語,擾人視聽!”
魏國使者本以為已經將上官婉卿逼到絕境,沒想到橫裏殺出一個慕容子澈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了別的退路,因此聽到慕容子澈的話他也隻能梗著脖子強硬道:“此事並非卑職杜撰,您看風家主的反應不就已經能說明一二了嗎?”
慕容子澈急切地看向上官婉卿,希望她能像平時一樣冷靜沉著。隻是上官婉卿卻隻是低頭咬牙切齒,胸脯劇烈地起伏著,這等情況,就算他有心挽回,也終究是無力回天。
長孫皇後看著慕容子澈焦急的眼神,她似是從這眼神中窺見了一點不可明說的意思。她眼眸微垂,微微欠了欠身子,衝著身旁的楚皇輕聲說道:“皇上,妾身妝容似乎有些花了,還望皇上能夠容妾身離席重新補下妝容。”
楚皇也明白長孫皇後的意思,他深深地看了長孫皇後一眼,懶懶地抬起手合掌拍了拍。而隨著他手掌的落下,一溜舞女和歌女沿著殿堂的紅毯走了過來。
“此事隨後再談吧,魏國使者此番前來縱有公務在身,但是也需勞逸結合才是。”楚皇說完,一揮手,底下的歌女便開腔唱起了歌,而舞女便和著歌聲翩翩起舞。
在這時,長孫皇後起身往殿後走去,在她走後,她的侍女衝著上官婉卿使了個眼色。上官婉卿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長孫皇後要喊她,但是她卻仍然沒說什麼,也悄悄地離了席,跟著長孫皇後去了後殿。
宴會冗長,而貴婦一般都化著雍容華貴的妝容。為了避免頭發散亂妝容淩亂的不敬場麵的出現,因此都會設定宴會的休息時間,而這個時間貴婦都會來到後殿進行補妝抿發。
就算上官婉卿此刻離去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人起疑。這偌大皇宮,怎麼可能會讓上官婉卿輕易脫身?
後殿燃著寧神鎮靜的香氣,長孫皇後坐在殿中,閉目讓自己身旁的侍女從袖中掏出清涼油輕柔地揉著她的太陽穴。
殿中吵鬧,更何況慕容子澈更是明確地攪合了這一灘渾水。這一激,讓她的頭痛竟隱約有發病之象,因此離席一事,半是為了約談上官婉卿,半是為了她自己的頭痛。
上官婉卿走進殿裏的時候,長孫皇後仍是閉目,隻是卻像是看到了上官婉卿一樣:“你來了?”
上官婉卿猜不透長孫皇後的意思,因此她隻是衝著長孫皇後行了個禮,聲音也同樣平靜:“是,妾身來了。”
“你倒也聰明,使了個眼色你就知道來了。”長孫皇後的聲音開始略起波瀾,“不愧是嫡長公主,這種氣度也不是一般的小家小戶能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