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卿看到這意料之中的一幕,卻又覺得有些意料之外。她原本便是刻意試探慕容子蕭是否和要她命的人有關係,隻是此番這個行為,則無比清晰地證明了慕容子蕭確實想要取她的性命。
隻是上官婉卿卻並沒有發呆,在她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她就立刻從軟轎中飛身而出,一個躍步便跳到了和榆火對換的馬車上:“果然是慕容子蕭嗎!”
黑衣人見一擊沒有得手,轉身便逃,上官婉卿也沒有去追,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個黑衣人是真的不想和她打鬥因此才倉皇離去,還是在他的身後有無數多的人在那埋伏著,隻等黑衣人這個誘餌能夠釣上上官婉卿這頭大魚。
上官婉卿轉過身看著受驚的榆火,沉聲問道:“沒有受傷吧?”
榆火還有些驚魂未定,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點了點頭:“無事,幸好公主事前告訴了奴婢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奴婢才沒有太過驚慌。”
“如此便好。”上官婉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點了點頭,“今日這一試探,恐怕我們便和慕容子蕭撕破了臉,明日隻怕更加險惡了。”
“這樣撕破臉皮,也總比公主您不明不白冤死的好。”榆火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替上官婉卿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目光堅毅,“而且,先動手的是他,先撕破臉皮的也是他,公主您並未做錯什麼。”
上官婉卿垂眸一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並未認為這事是我自己做錯了。如果真的有錯,那也隻能怪他經不起試探。”
隻是上官婉卿雖然這麼說了,心卻仍是沉了下去,不停地向著最黑暗處墜落著,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
風撲在她的身上,也隻會讓她覺得更加的寒冷。
原來,竟已經是初冬了。
直到進宮前,上官婉卿都不知道等下宴會上看見了慕容子蕭,她應該露出怎樣的表情。隻不過縱然如此,她卻也不能為了不遇見慕容子蕭而不去參加這次的宴會。
事已至此,由不得她再退縮了。
上官婉卿隱約感覺到,這次宴會上一定會發生許多足以改變這個帝國的統治格局的事情。而慕容子蕭的真麵目,也逐漸浮出水麵。
榆火將層層疊疊的珠翠插在上官婉卿的頭上,映得她更加的奪目輝煌。上官婉卿原本不喜歡這些太過耀眼的珠寶,因為這樣仿佛讓她置身於人群焦點一樣,讓上官婉卿頗為不自在。
隻是現在上官婉卿也知道,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這樣的話一旦真的有人對她下手,那麼她一定能夠明白到底是誰在對她暗藏殺意。
除了將她自身化成誘餌,上官婉卿想不到更好的更有效率的辦法了。
“公主,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您是否打算啟程?”榆火也明日這次的宴會可能是上官婉卿大出風頭的一次宴會,也有可能是她生命謝幕的最後一次宴會,因此她的語氣聽起來也格外的莊重。
上官婉卿輕笑一聲,這一聲笑半是為了榆火,也半是為了安撫自己有些緊張的心情。她從桌子上拿起金鑲玉的護甲,有些笨拙地套在了自己的指甲上:“這護甲我還是第一次戴,若不是為了顯示身份,我倒是懶怠用它。”
“沒事的,一回生二回熟,公主您下次就習慣了。”榆火也連忙伸手幫助上官婉卿往 自己原本蔥白潔淨的手指上套著護甲。
那長長的金色護甲交疊在一起,奪目的金色讓上官婉卿的心不知道為何反而能漸漸沉靜了下來。她扭頭看向榆火:“寒輕羽如何了?”
“回公主話,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給她換上了您的衣服。”榆火恭恭敬敬地衝著上官婉卿答道。
上官婉卿看了自己身上的茜色金絲繡鳳凰妝緞裙,輕輕一笑,那純粹的笑意便如同花開一樣綻放在她原本冰冷雪白的臉上:“是啊,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我原本不該問的。”
“公主此話差矣,奴婢傻傻笨笨的,若不是公主提攜包容,奴婢恐怕此時早就餐風宿露了,何來原本不該問一說呢?”榆火見上官婉卿也說出了和平日不同的話語,心中雖然已經做好了絕不背叛離棄上官婉卿的準備,但是見上官婉卿這樣,也未免有些灰心起來。
上官婉卿搖了搖頭,將一些無關的思緒掃出腦外,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身上的氣質已經變得雍容華貴:“走吧,怎麼能錯過今日這場好戲呢?”
“是啊,無論今日這場戲究竟是怎樣的結局,奴婢都會陪著您看到終幕的。”榆火攜著上官婉卿,緩步邁出屋內,而室外天空上的彩雲正燒得正旺。
皇宮裏的宴會,自然是非一般的大手筆,四處燃著金貴的香料,宮女身上的衣服也是尋常人家一輩子也摸不到的衣物,這些東西對於上官婉卿已經不算新鮮,因此也沒有提起她的多少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