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一臉茫然的看著魔尊,怯怯的從軟榻上撓著頭站起來,“那個……那個……是誤會。”
魔尊顯然是沒有相信的意思,仍是站著一動不動,似乎靜靜等著寸心的解釋。
殿內無人敢喘大氣,腦袋恨不得鑽地底裏,群魔都想著,你們倆盡管鬧,我們隻當不知道。
寸心急中生智,瞪著眼睛憋出幾滴眼淚來,寬大的袖袍捂著半張臉,作掩麵哭泣狀,一點一點的醞釀著情緒,竟真的開始小聲抽噎起來。
魔尊顯然有些略慌,皺了眉頭一揮袖子背過身去,冷言道,“你可知罪?”
寸心繼續哭,情緒一點點醞釀出來了,眼淚也越來越多了,聲音亦愈發的大。
從小聲抽噎到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口齒不清的說著,“誰讓你連個床都不給我……我本想隻坐著歇一會的,坐一會便睡著了……”
魔尊剛想開口,寸心便又加大了聲音,那哭聲簡直……震耳欲聾。
眾魔腦袋貼著地麵作鴕鳥狀,心想我可聽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一邊心裏做著自我催眠,一邊又被寸心巨大的哭聲給打斷。可不能讓魔尊失了麵子,不能抬頭,堅決不能抬頭。
正僵持著,從門外飛進一隻鳥,然後是兩隻,三隻……成群的鳥從門外湧進來,繞著大殿的棚頂轉圈飛行。
還有幾隻是圍著寸心的,一幹人等全都愣住了,紛紛抬頭看著這番奇異的景象,不由得嘖嘖稱奇。
轉了約摸有兩三圈,眾鳥聚集著俯衝而下,朝著群魔開始發起進攻,尖利的鳥嘴一下下似老鷹般啄著,一下較一下狠。
眾魔沒防備,自然吃了虧。
寸心的眼淚還掛在臉上,滿臉驚愕的看著高台下的魔頭們被啄的咿咿呀呀的,魔尊皺了皺眉頭,真氣自指尖流出彙聚紫色光芒,似乎是要動用法術。
寸心忙阻止,拽住魔尊的胳膊懇求,“它們一定是以為我受害了才過來,我有辦法送他們離開。”
魔尊微微側首看她,略懷疑的神色已然寫在臉上。
寸心閉上眼,雙手合十在胸前,淡藍色的光團從手心裏緩緩膨脹,下一刻,寸心已然變成一隻尾翼極長的彩羽孔雀,渾身包裹著亮黃色的光圈,晃的連魔尊都忍不住眯了眼。
長啼一聲,聲音似鳳鳴,婉轉輕亮,繞梁不絕,鳥兒們停下攻擊紛紛飛至半空中。
眾魔眼睛都看呆了,寸心撲了兩下翅膀率先飛出門外,鳥兒像受到牽引,亦緊隨其後。
前後不過五秒鍾,整個大殿已然恢複了寧靜,隻有眾魔停不下來的交頭接耳的聲音,“孔雀還會飛啊……”
“這般孔雀還真是頭一次見……”
“真漂亮……”
沒過多久寸心便恢複人形回了大殿,顯得有些怯怯的,這魔尊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剛才賣著苦肉計半路便被一群鳥給打斷,如今魔尊指不定氣成什麼樣了。
腳步在門口略有些猶豫,躊躇著進不進去。
魔尊連手都懶得動,隻說了一句,“進來。”
寸心顯得有些憋屈,心想裝的越可憐越好,來日方長,守住命要緊,“進去了你便要殺我……”
魔尊並未回答,又重複了一句,“進來。”
寸心想著定然是要垂死掙紮一番的,便抱著門前一根朱紅色的柱子不鬆手,說了句,“我不!”
魔尊倒是沒介意她這般任性,說道,“本尊不殺你。”
寸心仿佛見到了一點希望的小火苗,扭過頭張著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瞅著他有些動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魔尊未予回答算是默許,此刻群魔又不知何時紛紛做了鴕鳥狀,寸心一路走過去,顯得狼狽而尷尬。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走到一半時魔尊忽然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
寸心整個人腸子都悔青了,怎麼君王都愛使用這種套路,從前天帝哥哥就喜歡這樣,一邊心裏嘟囔著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責三十魔杖。”一句話差點把寸心整個人差點擊垮。
三十?從前看天兵責罰天界犯罪之人,天杖五下便已扛不住了,此刻三十,跟賜了死罪有什麼區別。
一瞬間已有兩個魔兵出現在身邊,各扣住寸心的兩個胳膊,寸心拚死抵抗,奈何這可是魔界的兩個壯漢,基本是被一路拎出去的,雙腳撲騰著,卻始終未著地過。
眾魔心想,大殿平日連進都不讓,此刻寸心這姑娘躺在魔尊的軟榻上睡了覺卻沒賜死罪,定然是魔尊為了保住麵子再眾魔麵前的說辭,若是真的打了倒可能犯了大錯,果真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