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獲的喜悅(1 / 3)

“剛開始聽村裏老人們這樣說,我還不相信。但我有一次後半夜起來尿尿,看見大爺和大媽、二爺和二媽四個人在屋後燒紙、叩頭,大媽和二媽還在輕聲哭。我就知道是真的了。”陳嵐說。

“我和鬆權從出生之日起到現在,連爺爺奶奶、舅爹舅奶的麵都沒見過,幸好教授奶奶來了。我一想到爺爺奶奶和舅爹被日本人活活燒死,我就想哭,就想殺人!狗日的,長大後,老子要當兵,當那種能打仗的兵。我要象大和小爺、媽和小嬸那樣,殺盡侵略者,為爺爺奶奶和舅爹報仇雪恨!”虞鬆遠咬牙切齒地說。

“哥,我想哭!”鬆權流著淚說,陳嵐和舒同也在流淚。

“可以流淚,但不準哭出聲。爺爺是笑著和奶奶一起走進火場的,我大和你大錚錚鐵骨,令敵膽寒,做他們的後代,就應該象他們一樣活著!”

“哥我不哭了,你的話我都記住了。”鬆權說。陳嵐和舒同也說,我們也記住了。

寒冬時節,北風呼嘯,滴水成冰。人們都躲在家裏,圍著火盆不出屋。火光透出棚外,遠處村莊的人們都以為是鬼火,星星點點的,沒人多加理會。

第二天一早起來,天還黑著呢,虞鬆遠便帶著大家到下遊七八百米處,開始紮下遊圍堰。這裏河道較窄,工程相對容易些。虞鬆遠帶著鬆權在靠近墳地的南岸,向河下推土,陳嵐和舒同在北岸推土。到中午時分,圍堰已經合壟。

燒幾個山芋吃後,休息了一會,他們又繼續開幹。在接下來的整整半個多月的時間內,四個孩子咬緊牙關,堅持往渠裏推土。順著河道,每隔六七十米,建起一處圍堰,將截流的河道內又用圍堰紮成十一段。

幾人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那個幻覺也再未出現過。

直至長大後,虞鬆遠始終也沒有想明白,那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果真是個幻覺嗎?會四個人同時產生幻覺嗎?還是這世界上真的有其它什麼東西?

其實,在他們玩命苦幹的這近二十天內,每天夜裏,虞新河、虞新民、陳老師兄弟三人,輪流換班,總有一個人,會遠遠地看著他們,防止他們出事。但他們從不靠近,更不讓他們發現。

“大哥,還是幫幫他們吧,這工程太大了。幾個小家夥都累熊了,咋天夜裏推完土,腳都沒洗,鑽進地窩內擠在一起就睡了……”陳老師愛徒心切,心疼得鼻子發酸,說不下去了。

虞新河和虞新民對視一眼,咬咬牙說,“再等等吧,等出魚了再說。”

見虞老大兄弟倆堅持要再等等,陳老師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知道見過大風浪的虞氏兄弟倆,是在刻意鍛煉四個小兒的膽色。

最艱難、最枯躁的戽水工程開始了。

虞鬆遠四人將挑大糞的木桶洗淨,兩邊拴上長繩子,兩人一組,開始往下遊圍堰外一桶一桶戽水。用大桶戽水,這是一種技術活,他們早已經熟練。虞鬆遠勁大,一人頂兩班。

戽過魚的人都知道,一旦開始戽了,就不能停下。河底會生水,一停下,要不了多長時間,水又生滿了。對虞氏四兄弟來說,這比推土紮圍堰,更考驗他們的體力。畢竟,他們還是少年。

第一段河道有六七十米長,他們整整戽了兩天兩夜,四人都累得快趴下了。第三天未全亮時,就在他們累得手腳實在抬不起來的時候,突然見魚了。即將收獲的喜悅,讓他們忘記了疲憊,很快又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