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往上看,雲窠基地所在的山峰,如一柄利劍,直插雲天。山巔隱沒在濃密的雲霧之中,從下向上看,山巔雲霧繚繞,猶如仙境。細心看才會發現,二道鐵索如一條線,從雲霧中自上而下,連接一二公裏外的另一座幾百米高的山頭上。
“喝!喝!喝……”
一陣尖厲的、拖著長長尾音的尖吠聲,從高空傳來。兩隻體形巨大的鳳頭鷹,在森林上空的半山腰翱翔著,不時發出響亮的吠叫聲。
幾個小黑點,正在山澗頂上的空中,來來回回緩慢移動著。那是索道站在運送物資給養。周鐵犁曾經介紹過,這座索道係統,最早是由法國人修建。後來到六七十年代,中國和北極熊兩國,都幫助安南改造過。現在運行的卷揚機,都是北極熊製造的。而鋼索仍然是當年法國人造的,異常堅固。
林柱民和林濤兩人暗暗稱歎,心裏如驚濤駭浪一般。法國人幹這個確實用功,這個要塞確實夠險要。如果是在冷兵器時代,除了長久圍困一策外,這裏將成為最安全的地方,永遠不可能被攻克。
回到洞內一講,大家又對歐洲人的堡壘要塞思想感到可笑。在軍事造詣上,法國人笑料多於戰績。當年法國人曆時18年、耗資50億法郎,沿法德邊境修建了一條“馬其諾防線”,希望靠堅固的堡壘陣地擋住德國軍隊的威脅。
結果,古德裏安的裝甲大軍輕飄飄地繞過馬其諾,從比利時迂回閃擊,全法國一觸即潰,最終戰敗投降。
這個雲窠基地和猛天府基地如出一轍,其建設思路就是“馬其諾防線”的翻版。法國人很可愛,建設這些基地時隻考慮防守,根本沒考慮如何進攻、如何撤退。試想,在外援已絕,並失去製空權的情況下,如此山巔基地就是一座墳墓。一旦被困,隻有等死一條路。
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雲窠基地固然險峻,但它的優點也恰是它的弱點。
第一次印度支那戰爭時期,陳賡大將指導安軍統帥武元甲,正是用的“攻擊機場、斷其外援、最後中間突破”的戰法,結果將法國人打得大敗而降,取得了奠邊府大捷,法國對東南亞的殖民統治從此土崩瓦解。
軍事上法國人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外行。但玩藝術,他們確實有一套。當年一部電影《情人》,堪稱經典。水墨畫一樣的精美畫麵,讓人們將南亞風情和湄公河流域美麗的風光,牢牢地篆刻在印象之中。
到中午時,一隻顏色黃色,全身覆蓋有大塊的深色雲狀斑紋的雲豹衝到洞前,隻是停了一下,向洞內瞅了一眼,就“嗖”地一聲沒影了。其他,就再也沒有動物光顧這裏。林柱民不解,劉國棟忍住笑,然後瞅了瞅閉著眼養神的鄭書文,悄聲說,“噓,你們往洞裏看,看到什麼?”
鄭書文自從進入巡教山區,就沒說過一句話。此刻,她抱著雙臂,倚著背包,雖然在閉目小憩,精致的臉龐卻象這古怪的山洞一樣,讓人感覺很冷峻。
林柱民和林濤聽劉國棟一說,便好奇地向洞底一瞅,這一看兩人都嚇了一大跳。原來,洞底向下,還有兩個鬥粗的小洞,裏麵分明露出隱隱的、粗粗的兩堆盤著的黑物,兩人大驚失色。
“天,你狗日的選那麼個洞讓我們呆?!”
鄭書文象被霜打的樹葉一樣,本來蔫蔫地打著“盹”。他們精力旺盛,打打鬧鬧,她沒心思理會。此時也感到好奇,走過去睜眼向裏瞅一眼,頓時小臉刹白,兩腿發軟。這個“女魔頭”反射性地從地下蹦起,象兔子一樣一頭就倉皇竄了出去。眾人並沒阻止,都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在眾人的訕笑聲中,鄭書文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走進來,“啪”地一聲,抬手給了劉國棟重重一巴掌。還不解恨,再想踢,劉國棟躲開了。
“臭小子,錙銖必較,一點不男人。等回去的時候,我得把你的真麵目,給蘇貢好好說說,我看她不扒了你的皮!”
“巫婆,那也不至於倉皇而逃吧?哈哈哈……”
“奶奶的,我都讓你們氣糊塗了。現在是冬季,蛇都在冬眠……可你也不能找那麼個地方啊?”
劉國棟揉揉額頭,才說,“妖婆,你不懂了吧。這裏的小動物都很髒,大蛇雖然在裏麵冬眠著,但這股冷嗖嗖的寒氣,讓一般小動物不敢進來,我們不是正好清靜一些麼?”
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不尋常的夜晚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