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流星許願,有什麼不對?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她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奇怪之處。
“你不能怪我一直把你當笨蛋看,你會向流星許願,就可見你的智商有多低。”
“我智商低?”她指著自己,一臉不認同。
這姓季的家夥,果真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虧她還念念不忘那天他一邊握她的手,給她溫暖安心,一邊彈琴給她聽,幫她分散注意力那件事!
那天的美好全是騙人的!那個被柔情光芒包圍著、對她溫柔不已的他,隻是曇花一現的假象!
她老早就該知道,她跟他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這位打算跟流星許願的白癡小姐,你知不知道流星是什麼?”他擺出一張教師的臉孔。
“我……我當然知道!”為了麵子,她不得不硬說自己知道。
“你知道?”他會相信她才有鬼。
“但我不會告訴你這個混蛋!”她先封掉他追問下去的機會。
“不用你好心告訴我,我小學不知幾年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流星是什麼東西。”他看著她,意有所指地道:“我想,不知道的人,隻有那些笨得要死,且無藥可救的蠢人而已。”
“你!”痛處被踏個正著,郭依纖差點忍不住扁他一拳。
“就算你‘知道’流星是什麼,也請讓我說明一遍。”他自負地笑,“所謂流星,泛指在夜空一閃即逝的物體,而這些物體大多是宇宙沙石、塵埃、太空垃圾。太空垃圾這名詞對你的智商來說,可能有點深奧,放心,我會再解釋的,笨不是罪,我不會怪你的。”他露出一副很體諒她的樣子來。
“季遊,你是不想活了,對嗎?”
漠視她的怒容,他繼續講解:“太空垃圾意思是一切人造物,比如:失去用途的人造衛星零件、宇宙飛船碎片、航天員的垃圾等等。
這些東西在經過大氣層時,會和空氣高速摩擦,繼而燃燒產生亮光,好像閃閃生輝的發光體一樣。另外,因為這些東西體積一般都很小,很快就會燃燒殆盡,所以流星才會有一閃即逝的特性。”
這家夥……居然知道得這麼詳盡,他的腦袋是什麼構造?
郭依纖盡量把驚訝及佩服隱藏起來。
“我說了那麼多,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他盯著她。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她刻意露出趾高氣昂的樣子,表示不為剛才他那番解說有所震動。
“我就知道你不會明白我想傳達的意思。”他毫不意外地攤攤手,附送一抹訕笑,“但你不用自卑,我說過,笨不是罪,我絕對不會怪你的,畢竟你也不想做笨蛋嘛。”
“季遊,你別一再損我,我真的會扁你的!”她把拳頭掄得老緊,在他麵前晃來晃去。
一方麵欣賞她生氣時的精彩表情,他一方麵慢慢的說:“我想說的是——你們口中所說,可以實現願望的神奇流星,說穿了,隻不過是宇宙微不足道的一顆沙石、一顆塵埃、一件沒用的太空垃圾。你不覺得,對著沙石、塵埃、垃圾許願,是非常白癡的行為嗎?”
“這……”她頓時語塞,說不上半句話來。
“我想,連沒有讀過書的爺爺奶奶,都不會做出這麼低智商的事,你說對不對?大、學、畢、業、生。”他得意地嘲笑。“如果今晚你看不到你期待的神奇流星,不用失望,我會拿廚房那袋垃圾給你,讓你許願許個夠。”
“你……你實在是……”郭依纖氣得胸口不停地起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實在是個考慮周詳的人,對不對?天上的垃圾一閃就沒了,可是,我替你準備的垃圾就不同,它絕對不會像天上的太空垃圾一樣,耍詐、耍大牌,隻出現一會就失蹤了,就算你有千百個願望,都有足夠時間去許啊!我很替你著想吧!”
他揚起一道帥氣的笑容。“不是我愛自我推銷,現在像我這種內外兼修的帥哥,差不多快絕種了!”
“我恨不得你這種人快點絕種消失!”郭依纖惡狠狠地瞪著一臉得意的他。
明明是很風雅的一個看流星活動,他卻偏偏要毀掉她的雅興!
她站起來,氣憤難平地大步離開花園。
“喂!你不看太空垃圾了?”他在她後頭喊。
“看你個頭!”她回吼一聲,然後更為加快步伐離開。
再看著他,她可能會一時失控,痛毆他一頓。
“哈哈哈……”他縱聲大笑。“她可真好玩!有她在身邊,娛樂一定不缺。”
如果能長久這麼快樂,那該有多好。
忽然憶起前幾天接到的電話,季遊臉上的笑意,一瞬間銷聲匿跡。
“遊,美國分公司這邊很需要你,你可以盡快放下手上的工作,過來美國嗎?你知道,爸媽從來都不逼你。這事,你考慮一下。”
頂著一張深沉的臉,他默然好一會,“算了!反正早晚我都會繼承,現在也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那電話捎來的訊息,他是有點意外,他沒想到他那商業奇才的父母,也有搞不定的狀況。
可是,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左胸的那顆心。
他淺淺一笑,“沒討厭她,便會喜歡她……我的預感,還是那麼準啊。”
事實上,他喜歡她的蛛絲馬跡,遠在大學時代,便可看出一二……
運動會時,他叫藍恩拿眼藥水給她;知道她睡不好,便假借仲文之手,把能安眠的中藥藥方交到她手上;知道她在時裝秀後台亂跑會有危險,他立即跑去找她,免得她遭受狼爪;看到她有生命危險,想也不想,便不顧自身安危飛身去救她……
回想過去種種,季遊漾出更深的笑意。
那些不由自主、莫名其妙、沒法解釋的事,現在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早就喜歡上她了。
隔天早上。
“早。”季遊來到飯桌,主動跟臭著一張臉的郭依纖道。
“哼!”她別過頭,兀自吃她的早餐。
本來,她還怒氣未消,不想弄季遊的那份早點,但回心一想,這麼虐待一個腳傷未愈的救命恩人,好像不是她的作風。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餓壞他。
不過她雖一如既往地照顧他,卻不代表她不可以生他的氣!
明明可以好好欣賞流星的美順道許願的,可這姓季的混賬,就是要掃她的興!
“還氣?”他看著她。
“哼!”她已經決定,今天一整天響應他的,隻有“哼”這個字,以表達她的不滿。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氣什麼?”
“哼!”
“醜八怪果然很抗拒實話。”他“小聲”地自語。
驟聞醜八怪三字,她立即拍案而起,狠瞪著他,“季遊,你敢再說一次醜八怪看看!”
他一笑,“你不再哼了?”
如果她成天都不跟他說話,他一定會受不了。
他不是一定要說話才會覺得舒服的人,他也可以很靜態的看一天書,不說隻字詞組,隻是——他不喜歡被她漠視。
他要她跟他說話,要她眼裏有他,要她——心裏也有他。
他承認,他是個獨占欲很強的人,當他情不自禁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獨占欲會更強。
郭依纖抿抿唇,發現自己上了當。
“你這天殺的混賬!”
“好了,昨晚的事,你喜歡的話,就當我不對好了。”說完,他便拿起今早經過冰箱,順道拿的罐裝飲料,大口地喝著。
“什麼當?根本就是你不對!”她糾正他。
“好,是我不對。”他攤攤手,無所謂地聳聳肩。
郭依纖隱約覺得不對勁,季遊竟然會那麼幹脆地向她認錯?
“你有什麼陰謀?”她稍稍靠近他,質問。
“什麼陰謀?真難聽!我隻是想跟你道個歉而已。”他苦笑,“過兩天,我們就要回台北了,這些天來,承蒙你悉心照料,我的腳傷才能痊愈得那麼快。毫無疑問,你是大功臣,但我卻讓你看不成流星,惹你生氣,我想,我一定得跟你說聲對不起。”
沒料到季遊會說這番話,她一怔。過了一會,她才回道:
“其實,你也不用太客氣……”她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是因為她的關係,他才會受傷的,可現在他說得,好像整件事她都沒有責任似的,害她不由得心生愧疚,“說到底,你要來這休養,都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