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冰花昨晚做了一夜的惡夢。她獨自走在無人的曠野上,被一條大黃狼追逐。那狼時而幻化人形,時而猙獰恐怖的獸形,呲牙咧嘴欲撕咬她。魯冰花嚇得魂不附體。
驚醒後魯冰花大汗淋漓,再無睡意,瞪著眼一直到天亮。
她不敢向周用生提這個夢。如不是她,周用生也不會當這個漢奸。現在周用生如坐在火爐上,魯冰花深深的愧疚。
魯冰花更知道那匹狼是誰。
山口一夫把指揮部設在縣府,魯冰花就惴惴不安。偶爾看到山口一夫帶刺的眼光,仿佛要剜下她一塊肉。魯冰花毛發倒豎,心驚膽顫。
魯冰花雖然是一個隻關心自己,不顧及別人感受的自私女人,但骨子裏保守。周用生被迫當了漢奸,她並不在乎榮譽,隻要有舒服的享受就行。
但是山口一夫顯然也是一個不要臉的家夥。昨天他就好幾次借口闖進她的房裏,色迷迷地盯著她,如果不是周用生跟得緊,保不準山口一夫會做出什麼。
山口一夫住進左廂房。縣府是木構框架,大堂中立有幾根粗木柱,剛好有兩根豎在左廂房和右廂房中間。山口一夫的房門很少關上,大堂是他的指揮部,來來回回,山口一夫不停地走動,不停地拿眼看右廂房。
魯冰花的門關得死死的,但她不時地從窗欞的縫隙往外偷看。
現在周用生被支走了,鬼子也都退了下去。偌大的縣府裏,隻有她和山口一夫兩人。
魯冰花透過窗欞縫隙,看到山口一夫壞壞的笑,慢慢地逼過來。
魯冰花心裏砰砰的跳。
腳步聲沉沉移到門前,接著響起叩擊聲。魯冰花手足無措,縮到床邊,臉色蒼白。
“夫人,開門。”
山口一夫的聲音很溫柔。但是魯冰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貌似的溫柔,真正的包藏禍心。魯冰花雖然虛榮,卻不是輕佻的女人。
山口一夫又喊了一聲,見仍沒反應,臉色驟變,抬起右腳,狠狠踢上木門。鏤花的木門隻是一種修飾和隔離,哪經得住山口一夫的重力!
咣的一聲巨響,門被踢飛了,房間再無遮隔。
但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他能阻止嗎?周用生不敢深想。
到了縣府門口,周用生渾身一震。魯冰花痛苦而淒厲的叫喊,證實他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魯冰花是周用生最牽掛的人,拿整個梅河城來換,周用生也不願意。
但是強勢的鬼子麵前,周用生莫可奈何。
周用生心裏揪緊的疼。他快步入門,卻被兩柄寒光閃閃的刺刀攔住了。
周用生大急。陪著笑臉:“太君,我的維持會長的幹活。“
兩個鬼子怎麼不認識周用生呢?但是屋裏發生的一切,兩個鬼子都清楚。
“維持會長的不行,太君的在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