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成又扮成古董商,拎著那個不大的提包;侯小喜跟班,戴一頂半舊不新的草帽。兩人帶著四個弟兄,快到梅河城,高繼成把幾個弟兄留在城外,要他們隨時待命。
守城門的鬼子班長看到高繼成,哇哇的叫著撲過來,在高繼成的提包裏摸了一把,取走高繼成事先包好的五塊銀元,裝作很凶的樣子砸了高繼成一槍托,不痛不癢的。高繼成心裏罵了一句,拉著侯小喜,快步進了城。
吳勇看著這情形,抿嘴低頭,想笑不敢笑出來。
高繼成在城裏兜了個圈子,卻沒看到平時街市上閑逛的偽軍,便覺有異。周用生昨天說要搶糧,今天就出發了?
高繼成向侯小喜遞個眼色,侯小喜掃見不遠處有個茶館,便走到對麵的街道口,買了一包瓜子,坐在石級上嗑起來,半低著頭,眼睛四下睃巡。
高繼成大搖大擺走進茶館裏。
茶館裏此時客人不多。高繼成喊來茶館老板,掏出幾個銅板,要了一壺茶,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來。
茶館老板很快端來茶,放在高繼成麵前正要離開,高繼成喊住他。
“老板,今天城裏怎麼沒看到那些兵哪?”
茶館老板嚇了一跳,趕緊輕噓一聲:“客官,喝茶,喝茶,少問政事。”
高繼成微微一笑,低聲說:“我在寶店喝過不少茶,看老板是實誠人,所以才敢問。”
茶館老板笑了笑:“我也是看你熟客。你想打聽什麼?”
高繼成湊近茶館老板,輕聲道:“我是做古董生意的,昨天和周會長談好了生意,怎麼今天找不到他?”
茶館老板一怔:“他是替……皇軍做事的,你一個商人,敢和他做生意?”
高繼成暗暗好笑。這茶館老板差點叫出鬼子二字,卻又怕有眼線盯上,轉了口。高繼成淡淡地說:“無利不起早。周會長也是養家的人,好事上門,他能放過?”
茶館老板哦了一聲,溜了一眼店堂,見沒人注意,小聲說:“那你來得不是時候。周會長和羅團長天剛亮就出了城,帶著大隊人馬,好象是去征糧。”
高繼成暗暗吃驚,卻不敢露聲色,漠然的說:“征糧?現在哪裏去征糧。”
茶館老板冷哼一聲:“什麼征糧?說得好聽而已,隻怕是搶。”
話才出口,茶館老板凜然一驚,不安地望了高繼成一眼,深悔言多有失,忙搖手扭頭走開。
高繼成忍俊不禁,卻也有些著急。周用生和羅佑福出城,山寨沒得到消息,估計遊擊隊也沒摸清方向,那麼周用生此次搶糧一定會得手。
一壺茶喝了一半,高繼成放下茶碗走出茶館。侯小喜還象個頑童一樣坐在石級上,瓜子已經嗑完了。看到高繼成過來,侯小喜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侯小喜漫不經心地跟在高繼成後麵,兩人轉過街角,高繼成小聲道:“派一個弟兄回山寨送信。周用生帶兵出城了。”
侯小喜沒吭聲,溜見沒人注意,便往城外走。
高繼成不敢在街上招搖,穿弄過巷,看到寬敞的大院就往裏麵鑽。很多次被人攆出來。高繼成並不氣餒。他又不是真收古董,不過要在城中滯留,隻有往深宅大戶鑽才安全。如今城裏的有錢人,都和鬼子有些交往。
轉到街市中心,忽見一座高院。高繼成吆喝一聲,探上前推開半敞的門。
這所宅子是薑伯鈞的,正好薑伯鈞今天在家,聽到吆喝,走出大堂,剛好看到高繼成推門進院。
薑伯鈞有些詫異,盯著高繼成問:“是你收古董?“
高繼成不認識薑伯鈞,但看他這副派頭,便知是宅子的主人。
高繼成拱手道:“正是,敢問東家高姓大名?“
薑伯鈞微微一笑:“我一個商人而已,姓薑名伯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