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沒錯,明明是癡情種子,卻硬要裝出一副風流浪蕩的屌絲樣子!真讓人受不了。”風淺一也在一旁搖頭晃腦,長籲短歎。
他最擅長做的事就是“落井下石。”
“宥菲,宥菲……”在旁邊的兩人冷嘲熱諷之際,床上的某人還在痛苦地哼哼,疊成褶皺的眉頭,盛滿痛苦與悲傷。
“看來,他的確是很傷心。”曲恒看著冷俊堯的臉,雖然語氣清清淡淡,旁邊的人也感受到了他語調中的凝重。顧淺靈與風淺一也收斂了戲謔的神色。
“俊堯實際上是一個很孤獨的人。”曲恒繼續說:“我和淺一與他一塊長大,他成長的過程中遇到了許多坎坷與挫折。”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到了雪姨的身上,語氣中出現了少見的懇求:“雪姨,您是看著他長大的,俊堯很早就失去了媽媽,其實,在他的心中,您占有很大的分量,這一次,拜托您能好好的照顧他!”
曲恒沉重的語氣讓雪姨熱淚盈眶,在她的心裏,早把冷家當做了自己的家。她十幾年孀居,冷俊堯在冷家為她留出了一席之地,這個孩子外表看著冷清,內心卻是善意孤獨的。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聲音嗚咽:“我知道。”
一夜朦朧,宥菲將房間裏的東西都收拾好。看見瑾辰在床上睡得安逸,一想到即將未知的旅程,小小的孩子還要隨自己顛簸流浪,她的內心就有一種愧疚之感。看看時間,東方才逐漸露出了魚肚白色,她輕拍著孩子軟綿綿的小身體,嘴裏低聲哼唱著搖籃曲。
真不忍心打斷孩子的美夢,恰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宥菲幫瑾辰裹了裹被子,起身卻開門。
門外,站著一身家居服飾的林晨軒。溫柔的朝霞光暈中,他的笑容清淡,宛若曉出岫月,清潤透明。腰間圍著一塊圍裙,一副家庭煮夫的裝扮。他對著她露齒一笑:“我做了早餐,要不要下來吃點?孩子醒了嗎?”
“沒,還睡著。”他溫柔明朗的形象與冷俊堯那個暴君完全不同。
在冷家,冷俊堯就是徹頭徹尾的大暴君,脾氣暴躁,性格執拗,如果有哪個仆人做的不合他心意,立刻會大發雷霆,所有人都要被“台風”尾掃到。
三餐要定時定點,更要營養搭配,科學合理,食材要最新鮮安全,如果哪一點出現紕漏,當即,大暴君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之戰。宥菲就幾次見識過他大暴君的暴戾場麵。
讓她誤以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血腥暴力的。
現在,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溫婉良善的暖男形象,真是有些不能適應。她甚至都有些手足無措的惶恐。
林晨軒淺淺一笑:“那你先和我下樓吃點吧。孩子還小,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新鮮的生牛乳,很快就會到的。”說完,他率先轉身下樓。
宥菲連忙跟著他下樓去了。
從昨天早上開始,宥菲覺得自己一直在做夢。逃離那幢空蕩蕩的別墅,機場驚魂的場麵,深夜裏不顧一切地衝上林晨軒的車,直到此時,她做夢似的還晃蕩在夢境中。
走下客廳,看見壁櫥拐角處,放著一個小小的鏡框,她被鏡中少女的容貌吸引。走上前,拿起來,霎時,睜大了眼睛,照片上的女子,容貌與她有七分相似。她抬起頭,透過玻璃的櫥窗,看上麵倒影出自己的臉,然後與照片上的少女對比。立刻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仿佛,這照片上的少女,正是自己。
恰好,林晨軒正將早餐擺到餐桌上,抬頭,看見她正出神地凝望著照片。走上前,說:“不相信吧?你和她有這麼像?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她是誰?”宥菲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個同胞妹妹流落在外。
“是我的初戀女友,沈傾歌。”
聞言,宥菲連忙把照片擺回原位,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碰你的東西。”說完,局促地將手垂了下去。
“沒關係。”說完,宥菲看見,他的眼中掠過一抹黯然,然後強打起精神,嘴角挑起一絲笑意:“先吃飯吧,不然都涼了。”
“嗯。”宥菲點了點頭,起步就向飯桌的位置走去。
“她死了。”身後,忽然傳來了林晨軒的聲音,隻是,那一瞬間,宥菲忽然覺出,他溫柔清朗的語調,帶著一種莫名的入骨冰冷。這種聲音,讓她倏然一驚,轉過聲來,有些惶恐與驚詫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