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之中,謝香君痛哭流涕,告罪求死。
見他如此軟弱,刁毒卻又下不了手了,便將他押回武當山,打算由師父發落。
誰知到了武當山上,謝香君卻又偷襲太真,盜走武當至寶真武寶劍、《太極劍譜》。
太真傷重,不治身亡。刁毒再次下山,終於殺了謝香君,追回寶劍、劍譜——卻仍然被武當派繼任掌門廢了武功,逐出山門。
從此之後,他浪跡天涯,曆盡人間苦難,終於又得了食人劍,練成絕世劍法,變成了滿心惡毒的殺手刁毒。
事畢,刁毒終於起了床。
他光著膀子進來出去地打水洗漱。沈紗係好衣服,勉強理了理頭發,坐在一旁,看著他忙碌。回想剛才的事情,仍然覺得一陣陣地惡心。
她實在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像一個最下賤的娼妓一樣,被一個男人用小指一勾,就要脫光衣服,張開兩腿。
可是剛才她這樣做著的時候,那原本疼得縮成了一團的心裏,卻又莫名生出一股壓抑不住絲絲的喜悅。
因為她所遭受的羞辱和折磨,其實都是為了重華公子啊,都是為了幫助重華公子殺死左長苗,而洗刷錦繡山莊的恥辱啊。
自己的痛苦越大,不是也越可以證明,自己的犧牲就越大,而自己對重華公子的愛,也越真誠、越深沉、越偉大嗎?
反正重華公子的眼裏從來都沒有她,則這具女兒身子,給了誰,便宜了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而眼前的刁毒,雖然醜吧,雖然毒吧,但他的劍法,卻真的是好的。那令自己一招都接不住的“食人劍”,也許真的可以殺死左長苗……甚至丁綃呢?
想到丁綃,她忽然笑了出來——可是自己這麼賤,這麼爛……其實和丁綃又有什麼區別呢?
沈紗抬頭望向刁毒。
刁毒有一身灰黑色的皮肉,而且皮膚很鬆弛,舉手投足的時候,一丸一丸的肌肉,都在下邊像水銀似的滾動著。
在他的背上,有三道可怕的傷疤:兩個一寸長的劍傷,分別在他的左右肩胛上,如此對稱,如此齊整,以至於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一定是在他絕無反抗的情況下留下的;而另一道,則在他的腰上,從他的右肋下爬出,蜿蜒尺許。
——右肋下的傷,固然凶險,可是肩胛上的兩道劍傷,卻隻怕是貫穿了骨頭的。
那樣的傷,足以廢掉一個習武之人的所有力量。刁毒如今居然還能練成如此詭譎可怕的劍法,可見他也是下過非同尋常的苦功的。
沈紗靜靜地看著他,等到心跳慢慢恢複平靜,臉上令人恥辱的紅潮也逐漸退去,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折磨我?”
刁毒洗著臉,笑道:“折磨?”
“你並不喜歡我,”沈紗說,“你並不一定非要……非要和我做那種事不可。”
“你怎麼知道?”
“我見過公子和丁綃……做那種事。”沈紗猶豫了一下,臉上隱隱又有些發燒,“做那種事不應該是你那樣的……你……你並不興奮,你根本不喜歡我……或者是你根本不會喜歡任何人!”
“我收賬而已,為什麼要喜歡你。”
刁毒笑著,一把把朝臉上潑水,水珠濺到背後,從肩傷一直流到肋傷上。
“那你為什麼不要錢?”沈紗氣道,現在於她而言,與失貞相比,對方對自己的毫不在意,反而更刺傷了她,“你這麼做,除了讓我不舒服,讓我難過之外,對你還有什麼好處?”
刁毒背對沈紗,雙手扶著木盆的盆沿,又笑起來:“你難過就好了。”
沈紗愣了一下。
“我就是喜歡看見別人難過。”刁毒輕快地說,“別人越難過,我就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