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煩惱的在屋裏來回踱步,幾乎都把這間家庭旅館的地板踩破,潔霞坐在床邊,托著下巴出神。
怎麼會沒有呢?
伊頓村並不大,從村頭走到村尾不過十五分鍾,隻用一個小時,我們就已經分頭敲開所有村民的門,卻完全打聽不到外公外婆的消息。
指示很明白,寫在水泥牆板上的字跡經過風吹日曬確實很模糊,但是那字跡,絕對不會超過三年,所以說他們並不是一開始就來到這裏,而是在伊頓村穩定下來之後,才回去留下這樣的記號。
怎麼可能沒有人見過他們呢?
“姐……”潔霞說,嗓音軟軟的,“你別走來走去了,我看著都頭暈。你暈車好點了吧?”
我跺腳:“知道了,早就好了。我不是煩嗎?”轉身坐在她身邊,問:“你說,難道是我們猜錯了嗎?”
“不會吧?”潔霞不是很肯定,“難道晚霞落日還有別的說法嗎?你知道嗎?”
我絞著帕子,天氣明明很冷的,我卻一直在冒汗,手心一直是濕的。
“不可能,我們都不知道。現在又不可能回去問爸媽。”我站起來,習慣性的又開始走來走去,“明天我們就去附近的村再看看,啊,對了,曉霞,你和亞澤怎麼樣了?”
“他說陪我們一起去找外公他們。”潔霞低著頭說。
我笑了:“這小子還是很有人性嘛!不過,李伯伯知道嗎?”
“嗯,我們來的時候我聽到他對一個認識的人說,讓他幫忙帶口信回家。”
“那就好,我出去走走,頭好疼,你一個人在房間待著,不要到處亂跑。”天色已經暗下來,我實在在屋裏坐不住。
“嗯。”潔霞乖巧的自己整理行李。
這家旅館的後院極小,除了馬廄和堆放的雜物,就隻有一間房大小的空地,後麵幾間低矮的茅屋估計是柴房、廚房之類。
天色很暗,也看不大清楚。不過誰想知道那些是做什麼用的,我隻不過需要寒冷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一個人在後院走來走去。
也許真的是因為戰亂,這裏的居民都已經不是原居民,外公外婆隨原來的居民一起遷走;
也許是我們誤會,晚霞落日,根本不是告訴我們他們在伊頓村,或者那是別的什麼意思;
也許,也許……
我驚出一身冷汗。這是最壞的打算,也許他們已經不在了,所以就算是他們真的曾經落腳在這裏,時間長了,這裏的人也都不記得了。
不,我不敢相信。
我走得越來越慢。
突然,我看到一個傴僂的身影,好似抱著一大堆的東西,從前房走出來,累的腰都直不起來的樣子,雖然天黑得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看得出他真的很吃力。
我忙走過去,見是一位老人抱著一大抱柴火,馬上伸手幫忙:“老伯,怎麼搬這麼多東西?我幫你拿一點。”
老伯一抬頭,我嚇一跳,隻見他臉上皺紋密布,這倒沒什麼,可從腮邊到到耳朵一大塊紫色的斑,幾乎遮住大半張臉,就算我見過再多人,一時間也嚇得手有點抖。
老伯沙啞著聲音不停抖著感謝:“好……好閨女……我年紀一把了,咳咳,不中用了……唉……”
我接過大部分柴火,幫他挪到柴房去,邊走邊問:“老伯,怎麼還在幹活啊?該回家享享兒孫福了!”
“唉……”老伯歎一口氣,身子傴僂的更厲害了,“造孽啊造孽……都是這仗打的啊……妻離子散啊……咳咳咳……”
我見勾起老人的傷心事,也不敢多問。隻是仔細把一堆柴火都放好,想起自己的外公外婆,不知是不是也在哪裏吃苦呢,忍不住的掉淚。
“閨女,你咋了?”老伯見我擦淚,顫巍巍的問。
我忙安慰他:“沒事,就是想到我外公外婆他們了,我們也失散多年了,不知能不能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