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宛若開始冬眠的野獸,安靜的隱藏在夜色裏,掩去了殤玨與南歌離去的身影。
廳堂裏的燈火,徹夜未眠,微微閃爍的燈光,好似在等待著誰一樣。
“老爺,小姐已經離去了。”
冷風將客廳中幾乎靜止的人吹得一冷,南方的聲音打斷了南駒的思索。挽了挽衣袖,南駒輕輕地挑撥了一下燈花,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雙手,靜默的看著南府的大門方向。
“她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吧?”
南駒的話輕輕地消失在夜風裏,南方依舊是恭敬地垂著頭,沒有回答。此時的南駒,需要的也不是他的回答,隻是需要一個人陪著他理清楚心緒而已。
從南駒為了真正的小姐答應了那個人的要求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這一場相遇是短暫的。隻可惜直到最後,他們都未曾坦言。
“老爺,雲仙師來了。”門童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幾乎將已經沉睡的南府驚醒。
南駒理了理衣袖,微笑著迎了上去。
夜色依舊,清風依舊,人生依舊。
與此同時,殤玨跟著南歌已經輕飄飄的飄過了整個瀘沽鎮。
站在高山之巔,殤玨回望了一眼瀘沽鎮,這個她最初不過是為了酒香偶然駐足的小鎮,在這星輝斑斕的夜色裏,好似一壇醇香的美酒,不解開泥封,你永遠意識不到它有多香,有多少故事。
南府的燈火在被距離拉長以後已經看不清,但殤玨還是一眼便看出了哪一朵燈火屬於南府,屬於她曾貪戀的那個家。
懸在半空的南歌看著殤玨的神情,有些猶豫的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殤玨收回目光,回頭對著南歌揚眉一笑:“不要把我當傻瓜,很多事我不過是聽之任之而已。如果不是我自己願意,哪怕是再完美的局,也不可能按著你們的心意走。”
如果不是她甘願放棄如今這副身體,就算是南歌背後的人真有通天徹地的能力,也不可能讓她離去。
真正讓她願意放棄的,除了南歌本身的故事,更多的是南駒那份簡單的親情。
“哼,不要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否則你也不會跟著我來了。”南歌不喜歡殤玨那種明明被人控製了選擇卻依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被殤玨搶走身體的時候她是這個表情,聽了她的身世之後她還是這個表情,甚至她逃脫了輪回滯留陽間變成半個鬼族後殤玨見到她還是這個表情!
“我的確不是什麼都知道,但該知道的我都會知道。”殤玨聳聳肩,有些憐憫的看了南歌一眼,“我知道你不需要什麼同情,但還是勸你一句,做好心理準備。”
“你能知道什麼?”南歌對她身後的人可是無比信任,見識過其強大全能以後,她不相信殤玨能夠匹敵。
“應該到地方了吧,你還要再帶著我繞圈子嗎?”
“你怎麼知道?”
“我說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
“不可能!”此時的南歌和殤玨正處在一處怪石嶙峋的山澗裏,四周都是宛若石筍的巨大山石,中間的道路如果不是有人帶引,絕對見不到。這是那人親自布置的陣法,就連南歌自己都是因為有了引路決才能辨清方向的,為何殤玨一眼就看出了她再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