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幾天不見的張居正特地到了白芷小院之中找到古樂,說:“為了調和你與官場的矛盾,來做說客。”
古樂見到張居正時奇怪他有如此空閑。嘉靖已死,裕王登極,作為新晉權臣那有時間為了這點小破事前來遊說?
張居正支吾半天古樂才知道,他真實的意圖是為了尋自己的九姨太,但文人好麵子,找不到說詞,又不敢硬闖閨房,隻得用找到古樂為由頭,徘徊於白芷的樓下。
古樂知道來意,沒笑岔過氣,覺得他的麵皮太薄,委實不像明朝中興明臣。拍了拍張居正的肩,語重心長道:“居正啊!教你對付女人兩個絕招,第一;人至賤則無敵,第二;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兩招用在治國上同樣好使,不過用到女人身上才算是對症下藥。”
張居正很不習慣,扭了扭肩,避開古樂的手掌,有點惱怒道:“你怎麼和白芷一樣,不知禮數,隻有長輩才可直呼晚輩的名諱。”
古樂嗬嗬直樂,說道:“我今年四十有九,大你一輪多,算不得長輩?”
歲以長者為尊,若按古人說法的確稱自己為居正也不為過,隻是怎麼看古樂都不像年近50之人,他麵白無須,晧齒濃眉,短發大耳,要不是他的氣度沉穩,第一眼見到他時都會覺得像極個青皮後生。
古樂懶得就年齡說事,拍了拍張居正的肩膀,說道:“前幾晚聽聞陛下駕崩,白芷因此悲痛欲絕,夜不能眠,夜夜悲歌到天明,那淒婉、那沉痛、那悲情,都讓我懷疑人生,要說她白芷如此傷情,若不是陛下的私生女我都不信,所以嘛,現在她還在睡覺。正如我剛才所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個時候你還在乎臉麵,怕是白芷人老珠黃你都別想染指。”
張居正算是知道白芷肯定和這群奇人都是一路貨色,敢如此調侃陛下,說得像真的,也不怕別人來查證真偽,辦他個欺君之罪。但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自解圍城回來後,因朝中事務繁忙,很多問題都沒來得急問上一問,還想著白芷回到自家,繼續做她的九姨太,不想她卻直接回到朝陽醫院,再不露麵,直到現在稍得空閑,才想著追了過來。
古樂調侃起張居正甚是無趣,沒說三句玩笑話後全是正經事,暗歎:古人都是如此的古板沉悶。隻得扔下他,再次去找南城巡察司的麻煩。
白芷把自己的手機送給了小可愛,是想為她留點念想,更想讓小可愛聽著音樂,放鬆心靈,達到治療心理創傷的效果。而現在,白芷翻找著原主人另一台蘋果手機內的音樂,這手機裏並沒多少她喜歡的音樂,可在這枯燥乏味的大明朝來說,不喜歡的音樂也是天籟之音。
此時,同古樂對張居正說法正好相反,白芷的確夜夜笙歌,但並不是因為嘉靖的死亡而傷心,正好相反,白芷現在心情極其愉悅,有些忘乎所以,曆史的大黑鍋終於換更合適的人背了,世道肯定會向著好的方向進步,與之前的感受有著很大不同,之前對所有人和事都無能為力,現在團體不但有實力,而且更有心去改變世道人心,為這個悲苦世道書寫新的篇章,如何不讓人如釋重負。
為了慶祝世道的新生,白芷放了一首還算熟悉的鋼琴曲,歡樂頌。這首曲子同樣在安撫白芷受傷的心靈,對世界走向文明的可望。
張居正徘徊在二樓門外,隔著門聽著歡樂頌交響樂,這音樂充滿激情,高昂的曲調中盡是對時光的憧憬,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曲調,讓人聞之欲癡欲醉。
一首曲子隔著門,如同蚊蠅般的聲音,張居正還是硬生生聽完了。當還想接著聽下首曲子時,背後響起玉寬的那不和諧的聲音:“張大人您站在門外做什麼?”
玉寬端著早餐,本來是為白芷送來,正好碰上鬼鬼祟祟的張居正。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還雙手托盤,隻得又說道:“麻煩張大人幫我開個門。”
張居正愁著沒個理由進門,聽到這也不多說,順手推門而入。
這房間是按後世房間設計,是個集客廳臥室一體化的大通間。張居正一進門,便能看到半1祼躺在床上的白芷,說是半1祼,其實是按古人的說法,手腳半露在衣外,實則白芷覺得,已然是穿成一頭熊,厚實著呢。
見張居正進來,白芷拉過他的手,把他拉到一張四方桌前坐下,樂嗬嗬道:“老張,來來,一起用早餐。”
本來張居正還覺得很是溫馨,但你樂嗬嗬的樣子是什麼意思?說教道:“陛下賓天,庶民禁止喜樂之事、禁屠、禁喜服,還需致哀半月,日日禱亡,那有你這般,嘻嘻哈哈,讓人看了去,大不敬罪跑不掉的。”
這時白芷才發現,張居正一身白色喪服、喪帽、喪靴,穿戴非常得體,喪得非常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