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滿滿的套路(1 / 2)

資料全備,裝備齊全,隻差一件夜行衣,這東西簡單,叫玉寬扯兩塊黑布,按緊身的要求,新做了一件,二個時辰後便就作好了。

之後就是兩人共商大計之時:對誰下手,怎麼下手?

按古大謀士所說,先去書信,把貪官們以往貪汙納賄之事寫個明白,再把貪官們說過皇帝什麼壞話,與何人、何時、何地說的,也要寫得清楚,據古老師說這叫雙重威脅,第一重自然就是貪汙之事,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算有張居正在朝中操作,如果某貪官樹大根深,怕是也動不了他的,此時便得用上第二重威脅,犯上作亂的言語——本來要抓住這點也無甚大用,因貪官肯定不會認此重罪,不過有嚴嵩當事人在,能寫清楚當時在場之人,隻要他們其中一人敢出來說話,想以此為把柄踩著往上爬,事情就好辦了,貪官必然會心存惶恐,就範也是遲早之事。

信好寫,就是送信不好送。因為要玩出高難度,就要將信送入貪官們的書房之中才行,如此難度可想而知有多難,因貪官們的書房一般藏有機密信件,自然成了機密要務之地,所以書房多設在府邸最深處,一隱蔽性強,二不好分辨是不是書房。

不過這點陳吾思反道覺得沒甚關係,按他說,睡書房的高官可不多,特別是張居正這種好色之徒,更不會睡在書房之內,所以,隻要書房沒人,便不會驚動主人,行動時再小心謹慎些,不驚動護院之人,還是不難將信件送到貪官們的書桌上。至於書房位子,文人對此還是有些講就的,隻要貪官到了一定的地位,定然收藏不少藏書,因都是紙張,必要得找個座南向北,南北通氣的房間,不使書稿黴變,這樣一來,它的位子自然就好找很多。

既然陳吾思有信心,白芷也不多言,找出三個貪官,把上麵所寫的證據一一填上,最後寫上:若不付銀兩,我派高手如雲,小心有頭睡覺,無頭起床。就算有頭起床,小心臭名遠揚。

將一切準備停當,隻等月黑風高時。本來白芷也想同往,被陳吾思極力阻攔,說是一人行動不生枝節,再多一人,雖說互相有個照應,但是總是心有旁騖,顧忌多了必生事端。

白芷評說:你還真是天生梁上君子的料,不然怎麼知道偷摸之事,一人獨行最好呢?

直到月影西斜,子時已過,醜時更鳴,陳吾思按計劃開始行動。

此去是白芷選好的三家,一家是喝兵血的職方清吏司員外郎,錢千時。第二家是黃河包工頭都察院右副都禦使總理河道提督軍務,周成明。第三家是詹事府少詹事趙玉金。

三家之中,白芷最恨喝兵血的錢千時。嚴嵩罪證所書,此人與他兒子有舊,但關係不深,不然也會受到牽連。這人職司管理很多,主要管的是武職賞罰、敘功、撫恤等。說實在的,他的職司與戰場沒多大關係,可偏偏能左右戰場。俺答頻頻叩關,入九邊如無人之地,九鎮糜爛,錢千時雖沒有大過,但無數的錢千時使得整個九鎮呈敗壞之勢,也是不爭的事實,他撈的錢,是用九邊之地的平民生命換來的。

另外兩個,一個是梳理黃河河道職責的周成明,這人隻是個偷工減料的包工頭,在他任上,小潰口了幾次,但並無大禍,不過也是在他任上,南流故道始盡塞,全河盡出徐、邳,奪泗入淮,黃河塞得一塌糊塗,是個不作為的官員。

最後一個是詹事府少詹事趙玉金,要說詹事府還是洪武帝設立的,早前專職太子教育,後來增加皇家內務服務,這皇家內務就是辦些筆、墨、紙、藏書之類的服務,直到現在,詹事府成為翰林官遷轉之階,太子出閣的講讀之事改由其他官員充任,因此名不符實,本來是個沒什麼油水的清衙門,不過按書罪證所寫,趙玉金此人之前並不是詹事府之職,而是嚴世蕃手下一隻爪牙,因他早就看出嚴家必將倒台,臨陣倒戈到徐階麾下,成為挖出嚴家老底的‘罪人’,因為倒戈有功,前賬不計,改派了他個清水衙門的官。

顯然這是嚴嵩的打擊報複行為,但他罪證中記載,此人在嚴世蕃手下時很能撈錢,雖現在是個‘清官’,其實早就發財了,而且當時與嚴世蕃等密謀之時,多有犯上不敬的言語,是個很好抓住把柄的人,所以銀子在嘴邊,白芷不得不選他,那怕是嚴嵩的坑,但目標一致,都不想讓趙玉金好過。

白芷最煩等待,現在卻不得不等。她很想睡覺,隻到天光大亮得到好消息,可是這也太不厚道,別人為自己賣命,自己蒙頭大睡,良心得黑成什麼樣才睡得下?或許有一天成為了權術家時,才能煉出此番心態吧?

就這樣在不停地胡思亂想中渡過,隻到眼皮打架,半夢半醒之間,忽的聽到樓下有動靜,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有權術家的潛質。

匆匆下樓,隻見陳吾思扯下麵罩,露出笑容,白芷才徹底安心下來。把他拖到椅子上,問了下來龍去脈。

其實白芷是白擔心一場,陳吾思整個送信過程比想象中的簡單多了,正如他所言,這群貪官們的書房之中,並無人把守,道是院中有些護院巡守。在他用上精良的繩鎖,加望遠鏡的觀察,很是輕鬆躲過,不消片刻便破門而入。雖有兩家書房上掛著鎖,也被白鐵劍輕輕一劍給斬斷,所以一切都是有驚無險。隻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打更和巡夜兵丁,應付他們也簡單,隻要隱於黑暗之中,很難被發現,除此並無意外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