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跟影春進了吟風園,付管事正在房門口等候。

“公主,您來了,於公子恐怕”付知盈麵有難色,像這種事兒,之前定不會去專門請示公主的,這府中少一兩個男寵是常事。有些大人過來拜見公主時,看上哪個,會私底下跟她討要,作為公主府的管事,也是幫公主做了個順水人情。可公主現在失憶,轉了性子,一路上對這新買來的於秋又十分掛心,她思前想去,還是差人去帶了信。

“傷的這麼嚴重?”看見付管事,我也沒停一步的向屋子衝去。付管事神色嚴肅的點了頭,便沒再多說,跟著我們走了進去。

屋中十分安靜,能聽見蠟燭霹靂巴拉燃燒的聲音。圓桌邊,一個白發老者在急筆寫著什麼,靠裏間的床上,麵色潮紅的於秋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裏,身邊的小廝不停地更換著他頭上的帕子。

我緊走幾步來到床邊,看著他一直緊皺的眉頭,幹裂的嘴唇,虛弱萬分,本來青腫的麵龐,因為發燒的原因更加猙獰起來。顫巍巍的身手摸了他的額頭,我的天,這麼燙!

一下慌了神,這地方也沒有溫度計,就剛剛那一下,我敢打包票絕對不下38°C。這溫度,換做是在現代,也要緊急輸液然後物理降溫的,燒的時間太長,不但會引發肺炎,對腦子也是相當不好,再加上他那一身的傷,這下確實麻煩了。

“大夫呢?大夫怎麼說?”

方才寫東西的老者從我一進門,便隨了過來,聽到我問話,沙啞著聲音說道:“這公子鞭傷麵積過大,感染引起了發燒,一般說來是正常。但是公子受傷之前身子也比較虛,加上受傷後一路顛簸,食宿不善,體內的炎症激發,這燒才一直退不了。小人早些時間已經開了藥給公子服下,並讓人不斷冷敷其額頭,但是效果不佳。現在的狀況來看,怕是撐不了多久,凶多吉少啊。”

“發個燒就治不了?”雖然一直高燒不好,但也沒聽過發一天燒就燒死了啊,這什麼大夫?庸醫

看到我一臉的怒氣,老人慌張的謝罪,又解釋說,不止是發燒,怕是於秋心中有結,沒有生的**,所謂意識支配身體,也是他治療的一大阻礙

這意思莫不是說他一心求死?這花季年齡的孩子都怎麼搞的。

“不能再配別的要麼?藥效強點的!一陣見血的那種。”啊啊,我想念阿司匹林~

“這公主,是藥三分毒,方才小人配的藥力已經很霸道,再加下去的話,怕是毒多餘效了!”老者一臉的為難。

我揮了揮手:“有的話就開,趕緊找人熬藥喂他喝,命都保不住了,還管他副作用大不大?”

老者鬆弛的眼皮一緊,小眼登時精光乍現,拍著腦門子說:“是啊,小人為何沒想到找一點?”說完便屁顛屁顛的跑去開方子了。

崩潰,崩潰的我想吐血絕對的智商問題。

低頭看了看於秋,光用帕子冷敷額頭不行,按說最好的方法是用酒精擦拭身體,但他這一身的傷,弄點酒精上去,不蟄的稀裏嘩啦的。但似乎也沒有其他特好的方法,一下狠心,疼就疼下吧,挑重點的擦拭,先把燒退了才是,酒精還能清潔傷口。

“影春,趕緊找人拿瓶酒來,再一盆溫水,幹淨的毛巾,咱們府中有什麼外傷藥膏沒?有的話找最好的拿來!”

影春應了聲,轉身吩咐下人準備東西去了,付管事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勸慰道:“公主別太心急,這些事兒下人們操心就好,您自己頭上也有傷,這麼下去萬一嚴重怎麼成?先坐下來歇會!”

我腦子裏都在搜羅降溫的方法,聽見她的話也就慌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自顧自的回憶起來。

“公主頭上有傷?”一直在身後的扶蘇驚詫的看著我。

不自覺的摸摸頭,嘶疼,還腫著呢,晚上吃過飯臨去牢房的時,影春給我上了藥,這傷口被頭發擋著,我想著一直用白布包,倒是不利於傷口張合,便非把包著的布拆了下來,大眼一看,確實看不出來有傷。

“呃是,撞了下,沒什麼大礙。”

“為何受的傷?”扶蘇伸手欲摸我的頭,想看傷口。

我不著痕跡的低頭躲了過去,朝解釋說道:“不小心撞得,現在還腫的厲害,一碰就疼。”總不能說我強壓小男未遂,被推樹上了吧,況且犯人還是躺在這的於秋。

扶蘇原本擔憂的神色僵了一下,收回在空中停頓的手,恢複了他慣有的淡泊笑容:“小人冒昧了,公主身體要緊,還是聽付管事的,坐下來休息下為好,萬不能加重傷情。”

扶蘇此時心中一陣糾結,低頭看著自己剛剛伸出去的手,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對公主一向遵從,公主愛他的麵相,比起其他男人,對他算是寵愛有加的,但仍將他一並關於牢房之中。留在公主府也是為了。可是今天,他覺得自己像自己了,方才在攬月閣一如平常挑逗公主的時候,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她環他脖頸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猛然一窒,之後便拋棄了理智的對她深深親吻。

“我真是瘋了”扶蘇嘴唇緩緩勾起一抹說不出的自嘲,回首望著木窗外皎潔的月色,銀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灑滿全身,若似驚鴻一瞬,一片芳華。

正在我從床頭走到床尾,又從床尾走到床頭的時候,吩咐下去的東西影春已經帶人拿了過來。

“公主,這些老奴幹就成。”付管事伸手去接毛巾。

“別別,這個還得按比例調配下,我來!”說完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嗯,比例先小一點,給他負擔太大就畫蛇添足了。

將酒倒入盆中,稀釋攪勻,擰幹後回到床邊,暗暗給自己打氣:Fighting!第一次充當白衣天使,責任重大,千萬不要出差錯才好。咬咬牙,手腳麻利的開始給他擦身子。擦額頭的時候還好,隻是呻吟了幾聲,看起來反應不是太大,但擦到了脖子下麵,隻感覺手下的身子一震,於秋的眉頭緊皺,嘴中斷斷續續的低吟增加,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滑下。

我看著著急,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公主,我來吧。”扶蘇的身子靠過來,沒等我回神便奪過了毛巾,快速的擦拭起來:“酒精下去傷口極痛,擦得時間越長,他受的罪就越多。”

我側頭看著他的麵頰,一陣恍惚,完美的輪廓,濃密的睫毛,如雪山之蓮,醉了人心動了春意。讓人忍不住呃,自我唾棄了一下,擦了擦馬上就要留出來的口水,都什麼時候了,還犯花癡,該打!

佳人在懷(1)

“公主,請在差個人幫小人撐一下這位公子的身子,要擦後背。”扶蘇回頭看向我。

“啊?”突然的話讓我一陣哆嗦,惱著自己半途跑神:“我來就好。”說完繞過他來到床頭,支起於秋的後頸,和扶蘇一起緩緩翻轉他的身子,讓他側躺著枕著我的腿。

扶蘇饒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看,然後傾過身去接著手中的活兒。

“影春,多拿濕過兩個帕子來。”接過帕子,敷在於秋的額頭,另外的兩個折好置於腋下,這是物理降溫的最佳位置。一屋子的人打水的打水,拿藥的拿藥折騰了半天,扶蘇也在不停地擦著,次數多了,於秋的呻吟聲便弱了下來。看著腿上的人兒漸漸安靜,身手又試了下溫度,果然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