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天牢。
眼前是一間十米見方的牢房,四麵無窗光線極暗,隻能隱約看見鐵欄杆和外麵的甬道,牆角處是鋪好的稻草鋪子,因為挨著牆,摸上去潮得很,散發著腐氣。送我進來的牢頭早已走開,整個牢房隻有遠處牆上的幾個火盆是被點著的,在黑暗中發出微不足道的光。
“好冷…”我拖著套著鎖鏈的手不斷搓著兩邊的臂膀,希望能暖和點,可惜效果不大,寒氣從毛孔鑽進身體,刺激著神經,讓人不由哆嗦起來。
正值酷夏,而且是大中午頭,這牢房中卻冷得刺骨,從前到後沒有一點透光的地方,潮氣這麼大,隻怕是地底極深處。明明是地牢,非換個‘天’字裝貴族,有本事你搞個金剛鳥巢讓我住住?
找些略幹的稻草墊著坐了下去,縮成一團的取暖,漸漸有些困意,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嬉笑的聲音傳入耳朵。
“呦…沒想到姐姐這細皮嫩肉的,在這裏也能呆的慣?看來這天牢做得還是不到家,竟讓姐姐舒服的打了盹呢。”
抬頭向牢外看去,暖柔披著純白的毛皮披風從上到下裹的嚴實,就露出個腦袋,粉雕玉琢的麵龐如今興奮過頭有些扭曲。
壞蛋分這麼幾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黑白兩道通吃的那是高手;走到哪兒臉上都寫著‘我是壞蛋我怕誰’,隻要你底子厚道行深別人惹不起,也稱得上牛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沒點本事還喜歡絆人一腳,那是小人;而暖柔這類型的還真是少見,大尾巴狼畫個妝就出來了,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嘴臉,對這種人我壓根就懶得搭理。
她見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有些惱怒,向身後跟的牢頭大吼:“把門給我打開!”
那麼長的純白披風掃在地上,邊緣黑呼呼一片,真是糟蹋東西。
“尹夏初!你現在是叛黨階下囚,竟然還無視本公主?”暖柔伸手一指:“來人,掌她的嘴!”
幾個獄卒有些膽怯,這裏頭的可是長公主,被關進來的原因他們了解一些,可皇族裏哪有什麼說準的事兒?萬一過兩天長公主翻身,他們可是首先被牽連誅九族的人。
暖柔見他們遲遲不肯動手,厲色威脅:“反了你們的!再不動手,我就讓你們永遠都動不起來!”
“是是…奴才們這就去掌嘴!”
牢頭嚇得臉擠到一起,兩步邁過來把我從地上抓起,上去就是兩巴掌,聲音清脆。
摸著立刻腫起來的臉,眼睛有些看不清楚東西,耳鳴不斷。靠,竟然這麼疼!我抬起頭眼前失了焦距,模糊看見方才扇我的牢頭晃悠著有些後退。
可這在牢頭眼中卻是比鬼都可怕的表情,腳不由自主的向後移動。
“接著打…”暖柔心裏痛快,抬手整理頭上有些偏斜的珠花。
前有虎豹後有豺狼,牢頭一咬牙,壯膽又上前準備動手:反正打一下是打,兩下還是打。
“住手…”帶著笑意的聲音讓人心悸,數幾個火盆依次被點燃,昏黃的照亮了整個牢房。
尹西展站在遠處璀璨而笑…
貴公子就是貴公子,就連呆在地牢裏都這麼氣魄,他低頭走進來,身上大片金銀刺繡的紋飾在火光中閃著光,耀眼十分。
暖柔回身看見尹西展,把手從頭上的珠花邊放了下來,哼笑:“弟弟可真耐不住性子,我前腳進你後腳跟,怎麼,是怕你寶貝姐姐被我給欺負去?”
尹西展眯了眼睛:“臣弟哪敢,來這裏隻不過是想通知三姐,母皇要召見你,這會正在宮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