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戲子還在依依呀呀唱著,可此時我耳朵隻剩下肉球口水滴落的聲音。
程玉閣旋身躲到一旁,額邊長發被風吹落遮住臉頰,濃密的睫毛輕抖幾下,周身似籠罩著朱紅的烈火,冷哼道:“我警告過你了。”
“少俠手下留情~”老頭和其他幾個人終於趕到,千鈞一發之時攔住了肉球,罵道:“孽子!這等混賬事也能做得出來!老夫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氣死啊~~”
肉球顯然對抓住他往後拖得幾人不滿,大嘴一撅不滿道:“爹,美人!我要娶回家親親!”
“你!”小老頭顫巍巍的指著他,臉氣成了豬肝色,硬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們把這個畜生給我拉過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好不容易止住混亂,老頭歎氣掏出懷中的帕子,擦著額頭的汗,轉身對我們道歉:“小犬攪了大人們吃飯興致,老夫帶他謝罪了!那個孽子哎。”隨即轉身單獨對程玉閣彎腰一禮:“冒犯了,公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放在心上!”
程玉閣餘火未消,但麵對老人如此誠懇的態度也不好為難,將椅子放好重新坐回我身邊,算接受了道歉。
我張著嘴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林仙倒反常的和老頭搭話:“老人家不必多禮,敢問您是否從雲國而來?”
“姑娘好眼力,老夫一行正是從雲國而來,專程來奉京購些人參,本該前兩天就返程,但因大雪耽誤了,這幾日奉京人多,吃飯住宿的地方都不好找。下午剛包了船,準備晚飯過後就上路。”老頭抖著胡子說道。
林仙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掩蓋了過去,接話問道:“令郎身體虛浮,腳步卻輕盈,不知是否因病所致?”
老頭眼睛一瞪,佩服:“您能看得出來?小犬原本身子並非如此肥壯,半年前突患怪病,這身子眼看著吹了起來,吃得倒是不多,身上的肉一按就凹陷下去。老夫早年經商還算富裕,四處求醫後得人指點,藥方要以數枚百年人參為藥引,說道人參還數奉京的好,所以就千裏迢迢趕了過來”
“爹,我要美”肉球話沒說囫圇,被身旁的漢子一把捂住了嘴,隨後遞給他一塊雞腿。這雞腿還真管用,肉球拿住便沒再喊美人,執起雞腿啃了起來。
老頭見狀匆匆告辭而去,林仙叫人將熱湯端上桌,這才又有了吃飯的氣氛。程玉閣青著臉不肯說話,我一邊佩服肉球的勇氣,一邊拉著他進行心理疏導,老半天才聽話喝了小半碗湯。
飯後,我們沒多停留就坐車回到渡口,木橋便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比上岸時多了不少。船上的油燈搖晃,像是天河繁星,波光淋漓的水麵映著那些光影,晃動搖曳
“那是”我抬頭看著不遠處木橋上閃過的一群人,嘟囔著:“好像是肉球他們?”
林仙停了步子,順著望過去,麵色一轉:“翔兒,派人把綠橋他們叫回來,東西先不買了,咱們上路。”翔兒納悶但也沒問什麼,吩咐下去把剛剛離去欲往岸邊買些鮮魚的幾人召回,便匆匆上了船。
船夫吆喝一聲,大船漸漸駛出渡口,岸邊的喧鬧越來越遠,我站在欄杆旁一時不願進艙,程玉閣在旁邊陪著,晚風吹來異常寧靜。
“美人~~~”惹人厭的聲音又一次傳進耳朵中,隻見不遠處的船上,隱約有個龐大的身軀來回揮舞著胳膊,不是肉球是誰?
這回不是程玉閣生氣,而是我!小樣兒的,搞玻璃也得看著對象,姐兒的男人你也敢想?
“呆子!”我指指程玉閣,放開聲音向對麵吼著:“這朵兒花姐姐我先摘了,你給我收了心思,不然小心你的豬蹄!”
肉球聽完竟出人意料的點點頭,隨後哇哇的抽泣起來:“爹美人飛了~”
江心夜行的船不少,聽見的人們不禁友善的哄笑起來,笑聲久久回蕩在鳳靈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