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厭惡的避開他,此時才看見跪立在地上的男子,腰板挺的筆直,粗布黑衣完全掩飾不住他的鋒芒,琉璃色的雙眼目空一切,竟沒有一絲被打的狼狽之態。
“找幾個人將他扶回去,請大夫開些傷藥。”我吩咐身邊的丫頭,回眸卻看見地上男子嘴邊若有似無的笑意,帶著不屑一顧。
這個男人不簡單。
“你,你怎麼把他放走?”沈大少爺結巴的問出口,猛然想起自己是要打那男人出氣的,隨即提高了聲調:“你竟敢跟本少爺作對!”
紅姨朝我遞了個顏色,隨即翹著蘭花指勸道:“沈少爺,您大人有大量,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雅兒也被我關進房中思過,這事情就先了結,您看如何?”
“屁!別跟本少爺麵前來這套!”他抬手一推,吼道:“雅兒是我包的人,竟然背著我跟樓裏的下人私通,今天我非打死那個男人不可!”
我身手扶住紅姨,轉頭怒笑:“沈少爺好大的口氣,這樓裏的姑娘幹的是什麼行當你再清楚不過,你包的人?嗬嗬嗬,若是真想包就把姑娘贖出去帶回家自個養著!且別說這事真假還未有定論,就是真的,芙蓉坊的內事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
沈大少爺憋紅了臉,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即便對方很美,可傳出去這顏麵何存?頓時麵目凶狠:“你,你好大的膽子!我爹可是大都一等一的富商!若是得罪了我,這芙蓉坊早晚也得跟著完蛋!”
“富商?就是當今攝政王,也得給我們芙蓉坊幾分薄麵!”我對侍衛們命令道:“給我把沈大少爺請出去,別讓人說我們芙蓉坊待客不周。”
入夜,又飄起了細細的雪粒。
照常監督葉凡喝完藥後,順便去了側園,迎麵碰上之前那位大夫,他說屋裏的男人筋骨奇好,挨幾下子沒問題,細心調理幾日便能痊愈。我道謝後推門而入,男子正依靠在床頭,靜默的盯著桌上跳躍的燭光。
這次好像是救回一個大麻煩
“上了藥感覺好些麼?”我走到桌邊,擺好凳子坐下。
男子將目光移到我身上,看了許久,仍舊不回答。
“你不說話可以。”我皺眉道:“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管你以前多有權勢,現在終究是寄人籬下。聰明的話就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別盡招來些無妄之災!芙蓉坊可不是善堂,下次再出現今日的事,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這男人穿著、氣度、樣貌,無一不顯示他的不凡,可依照目前這個狀態,別說東山再起,就是小命也得被折騰掉。身懷仇恨的多了,本小姐就是在這厚積薄發,這個人怎麼就沒有一點腦子?
他眼神微閃,該說的我已說道,沒有過多停留起身走到門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好好想想。”於是推門而出。
“百裏墨”
背後忽然傳來聲音,低沉卻帶著青澀,猶如衝破萬裏烏雲的陽光。
我回頭,床上的男子嘴邊掛著淡淡的微笑,眸子中盡是洗盡鉛華的溫柔,此時的他不像是我所救回的倔強生冷的小子,而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英俊、成熟,對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以至於一時間讓人忘記了反應。
“我的名字。”他將頭微微側了過來,重複道:“複姓百裏,單名一墨。”
複姓百裏,單名一墨?
“多謝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