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輕笑:“以前我們不就是如此麼?結果,還是看著她摔了下去,無能為力。”
“即便如此。”九煙冷道:“夏初若知道你騙她吃下了‘問情’,怎能釋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曾經聽師傅無意間提起,‘問情’這名字就是由此而來,若以兩人之血為引,與藥共服七天,便能同生共死。但倘若做血引的隻有一人,則隻有單方麵的效果。
原來那些藥粥裏奇怪的味道,是血扶蘇竟然一早就有這種打算,要和我同生共死!不,這跟本不是什麼同生共死,他隻用了自己的血,也就是說我死,他便無法獨活;而他死,卻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他怎麼能夠這麼做,怎麼能!
“無需釋懷”扶蘇的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涼涼的,“九煙,我出事,初兒仍有你們;但她若離去,扶蘇就是一無所有。上次之事不堪回首,時過境遷,我依然連去想的勇氣都沒有,每每合上眼,就會看見她從崖底消失的畫麵。”
九煙聽後,沉默的看著地上的月光,眼中亦滿是傷痛,苦澀的呢喃著:“我又何嚐有過”
“所以,扶蘇義無反顧。”他又一次撫摸著無名指上的銀戒,一年來天天如此,時間久了,戒上的紫晶竟也被磨掉了些棱角,變得光滑無比。
我看著他的背影,抱住胳膊緩緩蹲下身去,牆頭的石子隨即沙沙的掉落在地。
“誰!?”扶蘇和九煙同時轉身,雙雙迸發出駭人的殺氣。
“是我。”我深吸了口氣,跳下牆,一步步走上前,“一直沒見你回去,所以就出來找找看,沒想到九兒和扶蘇都在這兒。”
扶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微微咬了下嘴唇,隨即裝作無事的問道:“初兒,何時出來的?”
“沒多久。”我道。
聽我這麼說,兩人似乎都鬆了口氣。扶蘇隨即走到我身邊,探了探我的手,皺眉:“怎麼這麼涼?”
“心涼,手自然也涼。”
他身子一僵,抬頭對上了我的眼睛:“你都聽到了?”
我點頭,終於忍不住抓上他的前襟:“扶蘇,要是我今天沒出來這一趟,你準備瞞我一輩子麼?如果真想用‘問情’,就連我的血也一起放進去!現在又算什麼我死了你去給我陪葬?你以為,假如你出事,我還能若無其事高高興興的活下去?”
“不是初兒,你聽我說。”扶蘇不斷搖頭,試圖解釋,“隻要你安然無事,此藥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沒有任何影響?那好,從今天起,我用自己的血為引,你也喝上七天。”我望著他,手止不住的顫抖,“你沒事,我也就沒事,咱們算是平了。”
扶蘇一愣,隨即堅決道:“不可!”
“為什麼不可?”
“我怎麼能讓你去喝那種東西!”扶蘇寒聲說著。
我抬起胳膊擦了擦眼角,咬牙道:“可你就拿自己的血做引讓我喝了!現在反過來卻不願意。扶蘇,你不願看著我為你送死,當我就願麼?”
“我”他一時沒了言語,索性閉眼將憋在心裏許久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初兒,扶蘇可能占據你生命中幾分之一,可你卻是我的全部,這麼大的賭,我輸不起。”
“輸不起”我紅著眼狠狠抓住他的手,低頭道:“那我今天也告訴你,雖然我還有九煙他們,但若少了其中任何個,我的生命也不會完整的你太傻,怎麼能那麼傻呢”話到最後,隻剩下哽咽。
九煙清冷的神情被一抹柔色占據,他從扶蘇身邊走過,淡淡說了句:“天色已晚,早些帶夏初回去休息,我先走一步。”
扶蘇目送他離去,垂眼笑著將還在抽泣的女子擁入懷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