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荷花狀的香爐中,滿滿裝著淡綠色的精油,清涼的薄荷味兒彌漫在房裏,香氣宜人。
影春對著門敲了兩下,試探的喊了聲。扶蘇本就沒有睡熟,睜開眼輕緩的下床開門,過了會重新回到床邊,看著夏初睡顏,不願叫醒。
感覺身體突然沒了依靠,夏初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是空的:“扶,蘇?”眼皮好重,她撒嬌似的喚著。
“我在。”扶蘇莞爾一笑,握住她亂動的手:“醒了?”
“唔,醒了”她揉揉眼,打了個哈欠,腦袋逐漸恢複思考:“剛是影春?出什麼事了?”
扶蘇沉默了下,搖頭道:“也並非什麼大事,聖上讓你去宮中用晚膳。”
“晚膳那姬雲喬呢?”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午聖上派人將皇子接進宮,太女也隨同前去。”
夏初重重把頭埋進繡枕上,心道:太女,孔雀男,再加上我姨母這明擺的就是鴻門宴麼!
“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老娘豁出去了。”她支身子從床上跳下,麻利的往自己身上套著衣服:“若是姨母再逼,搖頭一顆要命一條~”
“初兒!”扶蘇趕緊捂住她的嘴,冷色道:“這等混話以後別讓我聽見,如今你並非孤身一人,若出事,讓我們情何以堪?”
無心的話讓扶蘇這麼慌亂,夏初心中一暖,抱著他纏綿的吻起來,之後好生安慰,再三保證不會做衝動之事,這才出府坐上馬車。
隨行丫鬟將車簾放下,她往裏挪著身子,結果一扭頭,看見個華服男子慵懶的斜靠在車廂最後,細長的桃花眼在暗中璀璨如珠,笑的勾人心魂,正是慕瑾。
“蓮兒。”他酥軟軟的叫著,讓人麻到了骨頭裏,伸手將夏初攬過身邊:“有為夫在,蓮兒隻需乖乖坐著就好。”
慕瑾的手腕自己見識過,他能相陪是再好不過,夏初這麼想著,枕著他的肩膀合眼,養精蓄銳一番。
露台外疏影橫斜,遠處假山溪流精致如畫,光滑的鵝卵石小徑旁是茂盛的青草,草中蟲鳴陣陣,給這園中帶來些輕快。
女皇坐在繡花鳳塌上,身邊站著個二十出頭的侍兒,像這個年紀還在宮中做貼身小侍,看來是深受聖眷。
“初兒,鳳鸞殿按你說的這麼一整,還真有些江南的味道。”大殿前些日子才修過,尹夏初當時讓工匠把後殿的木窗給去掉,做了露台,花園裏也補種上草木,效果非常好。
夏初眨巴兩下眼:“姨母喜歡就好,閑來無事在這賞賞景,還能消解疲勞。”
女皇頷首,喝完杯中的果酒屏退了身邊的小侍:“姨母叫你來,就為一件事,想必初兒也知道。方才讓你那夫君在偏殿候著,無非想和你單獨說說。”
“姨母”她將想好的話順了一遍,湊上去懇切道:“初兒不願娶烏凡皇子,並非針對他個人,當初跟您說那些話並不是為了討夫君們歡心,初兒與他們同甘苦共患難過,他們也待我情深意重,且不說九煙幾人,西夏攝政王慕瑾還有雲國百裏墨,為了初兒甘願委身下嫁,犧牲的起止是一點?初兒怎能做出負心之事。”
“這個姨母自然知道。”女皇臉上也是鮮少的正重:“這麼多出色的男兒傾心於你,姨母也高興,但身在帝王之家,娶嫁並非全為了情愛,這次的聯姻關係到兩國邦交,不然我怎會違你的心思?”
鳳鸞殿外,宮燈飄搖。
慕瑾踱步而出,負手站在台階最頂端,俯視著大道兩旁熊熊燃燒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