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後(1 / 2)

那孩童穿的袍子雖素淡,卻是東海國的雲織。艾巴久在東海國買賣,有幾分眼力,識得這布料的昂貴,忙拱拱手用東海語文鄒鄒道:“正是,艾巴昨日剛從東海國定州府而來。”那孩童聽艾巴有些別別扭扭的東海語,咧著粉嘟嘟的嘴笑,眉心一點藍痣越發秀氣,把阿米努媽媽看的直眼,沒想到沙漠裏的男孩能生的這般美貌。

那孩童笑笑轉身而去,片刻一個綠裙、東海麵孔的女子飄飄而來。阿米努媽媽忙著就要磕頭口呼王妃,那女子掩著口用泊爾茲語笑道:“請隨我去見王後。”阿米努媽媽大窘,心道,一個東海侍女居然這般漂亮,難怪紮一大王接替死去的哥哥繼承王位後,一心想娶前王後東海公主為妻。

進了石堡一間小廳,侍女奉了茶請坐。阿米努媽媽把屁股挪到座上,雙腿剛要盤起,艾巴忙拍拍她的腿道:“這是東海國的椅子,不能盤腿的。”阿米努媽媽迷迷瞪瞪仿佛到了仙境,隻見屋裏過分幹淨,內飾擺設沒雖一件認識,但看著說不出的好。看的阿米努媽媽心裏直打鼓,高高的椅子坐不慣,一個不留意就要掉下來般。

艾巴卻自得的多,穩穩的拿著茶盞喝茶,向安處介紹道:“這可是東海人喝的茶,泊爾茲國怕是沒幾個人嚐過呢。”安處雖不似阿米努媽媽般惶恐,但覺不自在,心內越發著急,哪管喝下去的是什麼瓊漿玉液。

不多時,聽得侍女通報王後駕到。三人忙起身,但見方才所見那個男童陪著一個煙煙嫋嫋的人影款款行來,阿努米媽媽心底念了一身仙女,安處登時浮起波路老爺家掛的那張水墨美人圖,艾巴卻是一個一個機靈,蔣大人家的侍妾怎和這王後有幾分相似?

王後落了座,輕聲問:“不知幾位找我何事?”泊爾茲國本是餓狼和白骨兩座大沙漠之間的一個小國,連泊爾茲語也帶著幾分風沙氣息。不想這泊爾茲語經了東海來的王後之嘴,竟帶了幾分軟軟的異國腔調,聽的人心也變的暖暖。

艾巴上前行了一個東海禮,在東海時,那禮艾巴一天不行十次也得行八次,早已作的爐火純青,頗為正宗。王後微微收晗一笑,艾巴暗自得意,態度更加恭謹,低頭輕稟道:“小人艾巴為王後帶來一封東海國的信。”

王後片刻未語,噙了一口茶道:“這兩位是何人?”

安處忙攜了阿努米媽媽上前行了一個泊爾茲禮,艾巴講了原委,把信呈上。王後伸出芊芊細指折開信紙,細細看了一遍內容,講給眾人聽。

原來那木西被餓狼叼走,卻被一夥人所救。沒曾想那夥人卻是沙漠裏的強盜赫卓伊的手下,正壓了搶來的男女要賣到東海國做奴隸。木西有份獵兔的好本事,被定州府的蔣大人買了去。那日在定州府衙瞥見艾巴,忙央了一個會寫字的東海小文書替他寫了信。定州府衙內人雖多,但大多是沙漠販來的奴隸,不要說不識得字,甚至許多沙漠國家連文字都沒有。情急之下,木西也顧不得泊爾茲國是否有人能識得東海文,拿了信求了一個同被賣來的沙夕國侍女悄悄交給艾巴。

安處聽王後念信,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立即和阿努米媽媽商議明天就去東海國尋木西。阿努米媽媽高興的眼淚在眼眶裏亮晶晶的打轉。王後望著二人,神情暗淡,用幾不可聞的東海語輕聲道:“為什麼我不是普通人的孩子?”艾巴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納悶不已,居然還有人不願做皇帝的女兒。

安處和阿努米媽媽一心想要回去收拾明日出發的東西,忙告辭準備歸家。這時侍女走到男童麵前行了個禮道:“寶音王子,該做功課了。”男童向王後行了禮告辭退去。

王後命侍女換了熱茶,望了艾巴一眼緩緩道:“不知何人托你送的信?”艾巴朝東麵拱了拱手道:“是東海國的大學士、定州府的蔣遊周蔣大人。”王後呡了一口茶道:“煩請將信呈上來。”

艾巴忙從胸口掏出水緞包遞了上去,王後接了取出信捏在手裏,卻不看內容。身旁的侍女從側屋轉回來,拎著一個小包遞到艾巴手上道:“這是王後的一點謝禮,有勞了。”

艾巴拿了小包卻不肯走,眼睛直往桌上的水緞包瞅。王後早已瞧見,並不言語。艾巴終是忍不住,大膽開口道:“艾巴不要謝禮,要是,要是王後真要謝艾巴,能否,那個,把那個水緞包送與小人。”那侍女聞言,剛要嗬斥,王後道:“你要它合用?”艾巴紅了臉道:“拿了這包,才好炫耀。”王後麵色一沉道:“這包不能給你,倘若有朝一日我回到東海,送你十個也無妨。隻是今日之事,還要守口如瓶的好。”艾巴頓覺王後的眼神如刀般犀利,不禁縮了三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