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進山帶了蔣遊周去尋那澈清河,問了幾個路人漸漸行到一處山穀再無人煙,喬進山尋了半天,這東海天旱,哪裏還有河的影子,那澈清河到底在何處,竟是到了跟前尋不著了。
馬在原地打轉,喬進山急得滿頭大汗,回身望望蔣寰宇,麵色青白,雙目緊閉,身子滾燙,將喬進山燒的更加心灼。
喬進山暗罵,什麼鬼地方,怎的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策了馬奔上高地,終於看見山梁上隱隱有一暗紅色的袍子在飄動。喬進山大喜,忙甩了鞭快行,待行到跟前,卻是一女子正坐在一青石上吹風。
喬進山忙道:“這位姑娘,可知澈清河在何處?”
那姑娘約莫二十出頭,麵若桃花,嬌羞美麗。見喬進山一翩翩書生問路,用綢繃的圓扇子半遮了臉道:“這位公子,哪有坐在馬上問路的?”
喬進山本是官家公子,小時候受的禮儀教育已融入言行,方才情急沒能下馬,聽得這紅衣姑娘如此說,隻得在馬上拱了拱手道:“還請姑娘恕罪,我這兄弟受了傷,若我下馬怕他是支撐不住。”
那姑娘一聽,從石上起身過來望了一眼書生公子身後之人,隻見那人背上的膿血滲出紗布,卻是真的。紅衣姑娘道:“你可是去尋沙漠神醫?”
喬進山聽得她知曉朝木康巴,大喜過望,忙道:“正是,姑娘可知神醫住在何處,我這兄弟急等得神醫救治!”
那姑娘又望了望喬進山身後之人,正欲答話,遠遠傳來一聲喝道:“顏娘你胡說什麼?”那姑娘聽得喝喚,血湧上頭,一張粉臉紅如櫻桃,忙用扇遮了全臉不敢言語。喬進山急急望去,隻見一彌勒佛一樣的胖漢搖著蒲扇快速行了過來。
喬進山忙行了禮道:“這位大哥,我這兄弟深受重傷,要去尋神醫朝木康巴,大哥若知望能告知小生。”
胖漢上下打量了一下喬進山,又走過去看蔣遊周,見了他的傷臉色立即大變,道:“我們不認識什麼神醫,你去別處尋吧。”
喬進山看先前那顏娘的模樣,顯然就是知道神醫住處,這胖子分明是不欲讓自己得知。隻得再求道:“我這兄弟傷的太重,還請大哥指條路,救人一命啊!”
那顏娘看喬進山著急的模樣,忍不住壯膽幫腔道:“大哥,那人傷的不行了。他們不像壞人,我們就告訴他們吧。”
胖汗圓眼一瞪吼道:“你懂些什麼,那人背上顯是箭傷,絕不是普通百姓,告訴了他豈不是引狼入室?”
喬進山看他二人皆是東海人模樣,便欲博一博,道:“我這兄弟是被沙夕兵射傷,如今看在同是東海人的份上,還望兩位救上一救。”
胖漢眯了眼道:“你騙誰,如今又未打仗,哪裏來的沙夕兵?”
喬進山道:“昨夜沙夕人攻到定州,今日怕已是收了城了。”
胖漢大驚道:“你說的可是真話,你是何人,你這兄弟又是何人?”
喬進山見瞞不住,直得道:“我是循州喬進山,我這位兄弟,是定州守將蔣遊周。”
胖漢一個出溜閃到馬側,將蔣遊周仔細看了又看,又看了看馬上那根銀槍。隻見那人雖麵色青白,卻英氣非凡,那銀槍光滑如冰,殺氣暗起,顯非池中之物。
胖漢聽聞蔣遊周有一銀槍世間罕見,這物顯便是了,於是道:“我便信你一信,你順此道前行五裏路,見一極細的人行小路便拐上去,待行到一片綠林之處便到了。”
喬進山道:“這等大旱時節,怎麼會有綠林,你莫騙我。”
胖汗恥笑道:“這等沒見識,就是神醫在你麵前,怕你也不曉得。我已說了,去不去隨你。”
如今蔣遊周身子愈熱,喬進山心頭愈冷,哪裏管得許多,就是隻有一絲希望也要去探上一探,於是便拱了手道謝,策馬照胖漢指的路奔去了。
待行了約莫五裏路,果見一條隻能行人的小路在山邊上,向下望去石頭滾滾,甚是高險,馬是行不得了。喬進山隻好扶著蔣遊周下了馬,那銀槍自是不能舍去。喬進山扯了截衣裳將蔣遊周的心愛之物綁在他背上,再背起蔣遊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上了羊腸天路。
那小路隻容人踏一腳,若是尋常人定是走不得。喬進山雖練過幾年武,到底是半路出家,不過是防身罷了,輕功更是爾爾,何況身上又背著一高頭悍將。待行到路快盡時,許是太著急,腳下一偏就欲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