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高三一過,我和亦慕還有童芽就要分開了,各自過各自的大學生活,可是她們把我的誌願表搶了過去,照著抄了一遍,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就知道,我大學四年的生活,也將要毀在她們手裏了。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我們三人當中,我成績最差,童芽第二,而柳亦慕那個妖精,她的成績隨便填個學校,人家都巴不得把她供起來,所以我那個渺小的誌願,她們是十拿九穩能上了。
一整個暑假我都在惆悵。沒去旅遊也沒去玩,就在想著大學四年,要怎麼過啊。好在亦慕忙著跟新男朋友旅遊啊約會啊沒空理我,而童芽又在學雅思英語,為了大一就考四級做準備。沒有她們的騷擾,我樂得清閑,每天窩在家裏的長沙發上看電視或者打打wii,都很愜意,除了每天例行公事地接幾個齊陽從世界各地打來的查崗電話之外,說實話,我挺悠閑的。
齊陽從暑假剛開始就鼓勵我去旅個遊什麼的,怕我在家悶得慌,直到暑假快結束了我才想去旅遊,原因是,亦慕和童芽都忙完了各自的事,有時間來對付我了。
可是就在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第二天,亦慕的電話就來了,一整個暑假她沒少打電話給我,可這一個讓我特別有危機感,我手都快把手機抖到地上去了才按了接聽,亦慕柔媚的聲音馬上在耳邊響起。
“親愛的朵,你在哪呢?”
“怎…怎麼啦?”
“為了彌補一整個暑假都沒好好陪你,我和芽芽負荊請罪來了。”
“來…來了?你們在哪?”
“你家門外。”
我覺得如果放這個惡魔女巫進來,不把我的溫馨小窩,喔不,大窩拆了才怪,於是我非常麻利地撒了謊。
“我,我沒在家呢。”
“那你在哪?說!”
“市區。”因為我家在郊區的維多利亞別墅群,所以這個謊可謂是天衣無縫。
“市區能那麼安靜?你騙我呢吧?你該不會沒有我和芽的陪伴,你不甘寂寞就勾漢子去了吧?”亦慕的話愈發咄咄逼人,我一邊感歎著她的想象能力一邊掙紮著差點就繳械投降了。
“圖書館呢,我都不敢大聲說話。”
“娃兒。”她的聲音忽然軟下來,柔媚無比,“真委屈你了,你看你寂寞的,連圖書館那種地方你都去了,等著啊,我和芽馬上來拯救你!”這句雄心壯誌的話一說完,她啪地掛了電話,我似乎都能想象她把她那台夏普翻蓋手機啪一下合上的動作。
我迅速翻身下床,好在穿戴還算整齊,我抓了車鑰匙就往樓下跑,保姆林媽還在餐廳張羅我的午餐,見我風風火火地跑下樓就問我:
“小姐,您這麼趕是要去哪呢?”
“圖書館,對了林媽,待會兒齊陽要是打電話回家裏,你就跟他說,我想去旅遊。呃,我不在家吃飯了,林媽您自己吃吧。”
說完我拉開大門竄了出去,車庫裏停著齊陽的Q7,X5還有我的小敞蓬甲殼蟲,這是齊陽送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我一把拉開車門,起步,車子也竄了出去。
並不是說我特別怕亦慕,說實在的,我怕過誰啊,我住洋房,開名車,財大氣粗,有什麼可畏懼的?可我就是覺得柳亦慕這種女孩子,有種鎮得住人的氣勢。
從初一那年,我轉到亦慕她們學校,她作為班長來接我,司機拉開我的車門,我一走下車,就看到了亦慕,她走過來,拉住我的手。
“你叫齊朵是吧?我叫柳亦慕,是你們班的班長,你以後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以前我並不是很愛講話,所以有時候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都會去找亦慕,她是非常聰明的女孩子,有時候,甚至不用等我說完,她就會知道我怎麼了,我想要什麼。
還記得初二上學期的時候月經初潮,我躲在房間裏誰都不見,驚惶失措卻無計可施,感到什麼東西從我生命裏慢慢流走,齊陽沒有辦法,通過各方麵渠道知道了亦慕的存在,他幾乎緊張到是把亦慕從課堂上綁了過來。
“齊朵,開門,我是亦慕,你讓我近來。”她輕輕地敲著門,而我也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門,讓她進了我的房間,就仿佛是讓她進入了我緊閉的心房,這是我當時唯一的朋友,讓我願意敞開心去對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