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做的是小本生意,一個計算不精,就是要折本的,自然沒餘力養他這個“閑人”。
這個鎮子雖然算不上小,但也絕對和繁華沾不上邊,窮人比富人是多得多,所以求生計的自然也多,要想找個合適的事情做,那是很難的。
蘇曠出去找了兩天,依然一無所獲,傍晚時又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破廟。
“那張嘉安老弟,怕是又要說一大堆閑碎話了吧!”蘇曠心裏歎道。
就在蘇曠在破廟裏住下來後,張嘉安每天就催促著蘇曠出去找事做,好不容易找著一個吧,做了一天又被趕出了門,那天晚上張嘉安就沒好氣地數落了他一頓,說他是什麼世家公子爺,說什麼從小嬌生慣養,還說什麼長得倒是這麼好看,去做牛郎倒是不錯雲雲……
蘇曠知道張嘉安就是這樣的性格,因此也沒在意,但每天聽著這樣的嘮叨,心情總也不會好了去。可是又能如何?在這個小鎮裏,撐死的有,餓死的更多,要想找份活計,尤其是他這樣的人,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回到破廟,先將廟裏廟外都打掃了一遍,打掃幹淨了,人住著也舒服,然後便開始做飯。
蘇曠本身在仙界活了幾千年,沒事也總會做點東西給自己打牙祭,更何況他還在酒肆內做個小二,多年下來,手藝那是沒得說。可經過輪回通道來到這裏後,對做吃食的手藝也忘得一幹二淨,幸好他一學就會,水清手把手教了他怎麼弄,他立刻就會了,並且做出來的東西,連嘴巴最刁的張嘉安都讚不絕口……要知道,張嘉安是從不說蘇曠的好話的,但在這一點上,卻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保留。
可見蘇曠做出來的東西,那是真的好吃——他忘記了前世的一切,卻隻要去做什麼,前世的本領竟頃刻就回到他身上!他卻不知道這一切得益於他腰間的骨頭。
“隻希望張嘉安嘴巴子被堵住了,就少說幾句吧!”蘇曠歎道。
因為上次的那一頓奢侈,也因為家裏又多了個人吃飯,生活立刻就變得更加拮據起來。
黑色的磚案上,是一文錢一斤買來壓倉底的穀子,然後自己剝出來的小半袋米,此時大概還剩下兩三斤。米袋的左邊,是幾塊放在破碗裏的顏色發黃的鹽巴。磚案的右下方,還有水清和慕容子冰兩人去外麵采摘的野菜,野菜也有很多人采,所以他們隻采到些菜根。
這些,就是廚房裏的一切。
盡管蘇曠沒有對錢財的意識,但也知道,自己這些人是窮到了何種地步。
好在他做出來的東西味道實在不錯,哪怕是野菜粥,也能做得獨具風味——在仙界時,蘇曠就沒少吃靈草靈藥,自然也曾變著法子做成各種味道過。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知道,要這樣子做東西才好吃,他隻是忽然覺得,這些東西好像就和他所認識的花草樹木、房屋牲畜一樣,是從潛意識中自然冒出來的,他想不到更多。
隨著一陣喧鬧聲,水清他們三人已經回來了。
水清一進門就誇張地到處猛嗅,大聲道:“哇!好香的飯菜啊!讓我猜猜,今天咱們的晚餐是什麼……”
張嘉安打斷她道:“還能吃什麼,還不是上次你們到挖的野菜根,自然就是野菜粥咯!唉……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肉呀,天天吃野菜,我全身都快沒一絲力氣了!”
慕容子冰趕緊安慰道:“過幾天我們不是要發工錢了麼,到時候再去買幾兩肉回來,給你解解饞吧。”
水清一拍慕容子冰的手,怒道:“呸!要不是我們兩個去挖野菜,他連野菜都沒得吃呢!還挑三揀四,自己偏偏又懶得跟個豬一樣,什麼都不做。”
張嘉安大聲哇啦道:“我懶?我再懶也比不上裏邊那個人好吧?憑什麼他啥事都不做,你們都不去說他,偏偏老是說我呢!”
張嘉安兀自憤憤道:“還有,我不去挖野菜,那是因為有你們兩個去就已經足夠了,而我,以後是要做大事的!怎麼能在挖野菜這種小事上浪費工夫?要是我以後做大事賺了錢,還不是少不了你們一份?”
水清眼睛一瞪,正要說話,慕容子冰趕緊和事道:“好了好了,都是好朋友,說這些做什麼,咱們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分得太清了。”
……
星月夜,有晚風吹過。
蘇曠嘴裏叼著根枯草,抱頭躺在廟外的桃樹上。星光下,四處蟲鳴陣陣,桃花清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說不出的舒暢。
而此刻他腰間的骨頭再次閃爍起來可是他隻是注視著空中的星星,卻沒有注意到骨頭的變化
聽水清說,過幾天鎮上會有場招工集會,到時候自己一定要去那裏看看,到時候哪怕再苦再累的活,哪怕工錢再低,也要去做了。
蘇曠深感吃白飯的痛苦,暗自下決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