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湖水翻滾著墨綠色的浪花,借著風勢卷起了如天幕般的水牆,滔滔之水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撞擊著堤壩,發出轟嚀巨響,一大群被捆綁的少男少女臉色發青的站在堤壩上,一個個瞪圓了眼瞧著那憤怒的幽冥湖水,膽小的女子哭了出來,閉著眼睛,本能的開始掙紮,本就單薄的衣衫被飛濺而來的湖水兜頭而下,早已濕得不能在濕了,那一波波巨浪迎麵而來,力量大的如迅猛的皮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了他們的身上,有些體力弱的,早已昏了過去,任那破敗在身子在風浪中頹廢的搖擺著,年輕的頭顱低低的垂了下去,從那滴著水的發絲中,隱約可以看到那蒼白無血色的死人麵容,麵前的幽冥湖水在漆黑的夜色下,發出刺耳的猙獰叫聲,似張開了一張無形的血盆大口,迫不及待的要吞噬掉眼前這些年輕的生命。
在湖水外圍的一處高大的山凹處,一名女子緊緊的抱著一名女孩,女孩睜大了一雙漂亮的眸子,慌亂無措的到處看著,卻凝固不到一絲準確的聚點,不免有些心慌的在女子懷裏扭動了身子,女子亦有些焦急,一邊把女孩的身子更低的往下壓了壓,低聲問道,
“你描述的可要仔細了,這裏至少有一千多少男少女,我的目力再好也難以在黑夜中準確辨別啊。”
女孩有些懊惱,不安分的挪動了下身子,說道,
“我是瞎子,你能要求我怎麼描述,如果要找到哥哥,隻能讓我挨近摸摸,或者你帶我過去,我盡量壓低聲音叫他。”
年輕女子麵容上露出一絲不耐,頭次覺得和一個瞎子是如此的難以溝通,這個小女孩什麼也看不到,她看不到眼前翻滾呼嘯的幽冥湖水,她看不到那已龜裂的堤壩,她更看不到幽冥湖的岸上黑壓壓的黑衣鐵衛,在那燃燒的火把上麵瑰麗跳動的冰冷鐵甲,看不到那一把把一人多高的銀白長槍,看不到那森冷的盾牌和粗大的弓弩,她,什麼也看不到,看到的或許隻有那被抓起來生死未卜的哥哥,在等著她。
“繡蓮,你根本不可能找到你哥哥,你可知道在那堤壩之上,綁著的是上千名少男少女,你的四周,是數以千名的皇家親衛,他們個個手持武器,背負弓弩,就算我帶你過去,你我也隻能成了祭奠這幽冥湖水的又一抹遊魂而已,救不出你的哥哥。”
“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哥哥在一起。”
繡蓮堅定的攥緊了小拳頭,猛地就要站起來,女子先她一步點了女孩的穴,抱著她往後更深的隱藏了起來,迎上懷裏女孩憤怒的眼神,不禁苦笑出聲,暗道,
“蘭兒啊,你可真是給我派了個費力不討好的苦差啊。”
這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正是夏琴,她費了不少心力,殺了三個守衛才把這固執倔強的小女孩給救了出來,但女孩似乎並不領情,掠走她的時候就被她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口,現在肩膀上還隱隱作痛,在她的苦苦哀求下頭腦發暈的隨她來到了幽冥湖,剛到這裏,夏琴就後悔了,別說她除了輕功外那蹩腳的武功,就算她武功蓋世,也不可能從千軍萬馬中救出一個少年啊,更何況,那少年還混雜在一千多名少年之中,如此不自量力的事情,她夏琴是不會做的,她並不是畏懼生死,或許早在和小姐被迫分開後,生下去的意念就沒有以往那麼炙熱了,可是那並不代表,她要去找死。
抱著女孩躺在冰冷刺骨的山石上,夏琴隻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凍得僵硬了,把身上的黑色風衣拉了有拉,卻擋不了不少那淩厲的寒風,她不敢擅自妄動,怕驚動了那些個訓練有素的皇家親衛,隻得咬緊牙關,匍匐身體,忍受著那非人的寒冷。
忽然聽得一陣清脆的笑聲,在這呼嘯的風中竟然清晰的仿若耳邊,夏琴一驚,抬頭看去時,見那些肩戴夜明珠的侍衛齊齊散開,露出了一架華美的奻台,鑲金綴銀的織錦幔帳中,並肩坐著兩個地位非凡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