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本想跟隨那些黑衣人,看看那另她眼熟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可是懷裏的福靈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驚嚇,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渾身燙得嚇人,小臉燒得通紅通紅的,嘴裏還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木蘭隻得抱著她藏到了茂密的叢林,因為對木蘭來講,叢林比任何地方都讓她有安全感。動作熟練的搭起了個簡易的小帳篷,木蘭脫下外袍,小心的蓋在福靈的身上,福靈的小手一直不肯鬆開木蘭,即使意識是模糊的,手也是緊緊抓著木蘭的衣服不放,此刻聞到熟悉的體味,才安心的一笑,身子一沉,再也抵擋不住渾身的陣陣不適,睡了過去。
木蘭在犬戎營長裏的時候,利用職務之便,簡單磨製了幾種常見病的草藥,此刻把那白色的藥粉混合著水小心的喂了福靈咽下,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困乏如潮水般湧起,讓她困蹇的直流眼淚。
“哎,好想念大師兄和紅夜啊,也不知道現在他們怎麼樣了?”
木蘭坐在福靈旁邊,略帶思念的開口,她身後不遠處似乎有什麼響動,木蘭瞬間握住腰間寶劍,戒備的站了起來,
“嗬嗬,原來是隻小狸貓。”
看著受驚的狸貓如黑色的閃電般消失在遠處,木蘭慢慢的吐了口氣,拍了拍胸脯,走了回去。
她沒看到的是,在那狸貓出沒的地方,上麵那棵巨大的槐樹,立著兩個人影,
一個人正拉住另一個人的胳膊,蒼白的麵容上冷漠生硬的五官,如刀削鬼斧刻出來一下,無一絲活人該有的表情和情緒,隻是他藏在灰白色長袍下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師兄,為什麼不能與蘭兒見麵,我好久沒見到她了,我想見她?”
白樺一身灰白的袍子在風中微動,身杆筆直,嘴唇緊抿,揪著紅夜胳膊的手指細長枯瘦,他嘴唇動了動,灰色的眼靜靜看了眼木蘭,見她卷縮成一團,挨著那個凡人的孩子而躺,心裏湧上一層說不出道不明的辛酸來,
“走吧,師傅決定的事,你我都不能去改變,蘭兒在十五歲前下了山,她的命盤已有所改變,即便是師傅,也沒有理由再去幹涉了。”
早上的時候,木蘭發現身上蓋著一張厚厚的毯子,她驀地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後看向一旁的福靈,昨日燒得紅豔的小臉已恢複了正常的皮膚顏色,身上蓋著和她一樣的厚毯子。木蘭忍不住用手捧起毯子,感受到它柔軟溫暖的質感,才肯定這不是夢。
“難道是山中的神仙,好心的幫助我和福靈?”
木蘭抱著手中的毯子,開心的說道,她忽而轉身,原地轉了一個圈,兩隻手做成環狀的大喊,
“山裏的神仙,蘭兒謝謝你啊。”
“姐姐,咱們這要去哪裏啊?”
福靈背著一個小包袱,拉著木蘭問道,木蘭看了看她緊抓著自己衣擺的手,歎了第二百三十五聲氣,
“去都城。”
“好的。”
木蘭看到福靈一幅小大人模樣,搖頭晃腦的在自己身後蹦來跳去,哪裏還有昨天驚慌錯亂的樣子,她明亮的眼珠子轉了轉,剛要開口,
福靈立刻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耳朵大叫道,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要跟著姐姐,姐姐把我安置在哪,我都會偷偷跟上去的,別想甩掉我!”
木蘭皺著眉頭看著蹲在地上的福靈,忽然全身泛起一陣無力感,她過去拉起地上的小小孩童,看到她一身男孩寬大棉布衣衫,灰溜溜的,不僅不合身,樣式也是難看的利害。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阿麒哥哥總是做出些好看新穎樣式的衣服,變著法的打扮自己,對比福靈,自己還真是幸福的過分呢。
木蘭心中突然升起一抹疼惜,她拉起福靈,整理了下她亂亂的長衣,福靈眼眶微紅,小手抹著眼淚,一張本就布滿煙塵的小臉更是慘不忍睹,木蘭被她花貓似的樣子逗得一樂,掏出懷裏的幹淨布,仔細地給她擦了擦,
“好了,好了,又不是真的扔下你,不過我要提醒你啊,以後不準叫我姐姐,要叫哥哥,而且遇到危險時,我叫你藏在哪裏就要乖乖聽話,不要使性子。”
福靈一個勁地猛點頭,小臉頓時陰轉晴,開心的衝木蘭笑著,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放心,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我才會叫姐姐為姐姐,有人的時候姐姐就是哥哥,福靈懂得的,懂得的。”
木蘭摸了摸她的頭發,無奈的歎口氣,看來自己保姆的職責還得進行下去,但願別發生什麼意外,也希望自己能順利地見到爹爹,回到燕然山,見到師傅師兄們。木蘭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流動的浮雲,眼睛微微發澀,她想,她是想家了,太想念故鄉的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