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下的拳頭緊緊握起,腦海中是娘親倒地渾身是血的模樣,風允澈的身體在顫抖:“我很害怕。我哭了起來。”
“可能是我的哭聲吸引了神獸的注意力,那神獸突然再次轉向了我。神獸一步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踏的很重,仿時是踏在了我的心頭。”
“我大聲的哭著,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害怕才哭,還是因為娘親。但是那一刻我已經認識到,連娘親都受傷了,再也沒有人來救我了。”
“我隻知道哭,除了哭我什麼都做不了。”
“神獸來勢洶洶。可它的速度終是抵不了娘親。”
“放看到我再次被神獸盯上時,娘親就變了色。不顧她自己身上的傷勢,拿出劍,用盡一切權利,我看到娘親一臉刺穿了那神獸的喉嚨。”
攻擊他們的神獸死了,可是風允澈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愈加沉重。
“我們就在妖月森林的邊緣,隻有幾步的距離便能離開。娘親殺了那隻神獸之後立即抱起我就要離開。”
“若是我能夠早些自己往外走去,或許在娘親殺了神獸之後立即就能夠離開,我們真的能夠成功離開妖月森林。可是,沒有若是,我隻是傻傻的站在那裏,娘親不會丟下我。而當她抱起我時,一轉身,我已經記不起有多少隻妖獸了。我隻感覺到娘親抱著我的力量遽然加緊,勒的我生疼。”
“一隻又一隻的神獸將我們包圍。我不知道那些神獸是被血液吸引過來,還是其他。隻是邊緣而已,神獸的數量卻不可數,依舊在增加。”
聽到此處,夜凰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一個是隻有四歲,隻懂得害怕的孩童。一個是即將臨盆,而且已經受了神獸一擊的孕婦。這樣兩個人,麵對數不清數量的神獸,又該如何逃出生天?生的地方就在幾步之外,可是,就是這幾步的距離,兩個人即便是拚了性命也不一定能夠走出。
雖然現在風允澈活著站在她的麵前,白念歌也是好好的。可是,真的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情況又該是何等的慘烈。
夜凰不由想到了之前風允澈與白念歌他們抱作一團的模樣。
白念歌,風允澈,風允念,三人是母子,可看之前他們的相處方式,把雅思公主當作球踢來踢去的模樣。不似其他家庭之中母子之間其樂融融,也不是那種表麵上的針鋒相對。那是一種獨特的,怪異中又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模式,獨屬於他們的。
原以為就是這樣,白念歌似乎就是風家最為強勢的存在。可當那一聲‘對不起’出了口,轉變突生。
原來,並非是向來如此。
“那風允念呢?為何風允念會說出錯他的話?”明明覺得這是別人家的私事,她不該多問的。可是她已經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而且也並不是她想問的,而是風允澈自己主動說的,她隻是在聽的過程中問出自己的疑惑而已,所以也算不得她逾越吧?
這樣想著,夜凰立即心安理得。再說了,她又沒有逼著風允澈告訴她,若是他不願意說,直接不說便是。
不過風允澈既然已經率先開了口,主動將那件事情告訴了夜凰,他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穩了穩心緒,風允澈輕聲道:“與他無關。那時他還在娘親的肚子裏,連出生都不曾,又如何會有什麼過錯?當年的事情我們不是有意要隱瞞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與他說,亦是不想再提及。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聽到了什麼,竟是將過錯都攬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我一直都以為他的修煉天賦比我好,卻從未想過他有多麼的努力。我們兄弟平時看著是針鋒相對,看彼此都不順眼的那種,可是我們卻是無話不談,我以為我們彼此間是沒有秘密的,我以為我了解他的全部,可是……”
風允澈神情間有著黯然:“是我沒有真正用心去了解他,若是早知道他心中的自責,若是我早將一切告訴他,他便不會誤會,不會將不屬於他的錯誤加在他自己的身上。”
看著風允澈臉上的自責,夜凰卻是發出一聲輕笑:“大哥,你說錯了。有秘密的並非是風允念一人。你的自責,你的後悔,你又何曾告訴過風允念?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同的想法,而且,無論風允念聽到的是什麼,又為何會有現在的自責,結果總是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