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初的大哭,之後夜凰的表現一直都很平靜,平靜的讓樓伽偌都有點心慌。
他們一起清除了在夜之城所有的冷家爪牙,帶著夜之城所有的幸存者將夜之城所有人的屍體都帶了回來,然後安葬。
整個過程都是夜凰在安排,一切都是那般的有條不紊,再也沒有人看到她失態的模樣。
三天,僅用三天時間,夜凰便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這一次,她用符咒之力,利用天靈珠的靈力,再次布下了一個陣法,將整個夜之城都籠罩在其中。而天靈珠再次運轉,夜府也再一次的被籠罩在結界之中。
如今的夜凰自然不是昔日的她能夠比擬的,如今她所布下的陣法也與之前的不可同日而語。
沒人知曉再次用自己的心頭之血布下這個陣法時,夜凰內心遭受著怎樣的煎熬——若是,上次他與玄傲離回來時,能夠想起將陣法給加固一下,那麼一切是否就會不一樣?冷家的人衝不進結界,夜之城的這麼多人,爺爺與團子,他們都還會活著好好的,活著等著她尋到爹爹娘親回來……
可是,這世間終究沒有‘若是’二字,事實上就是她真的失去了爺爺與團子。
三天後,一切收拾妥當。
夜凰站在夜府後麵兩座新建的墓碑前,目光沉靜而憂傷。這是這三天來第一次從她的身上看到憂傷的模樣。
看著這般的她,樓伽偌默默遠離,留給她一片屬於她與夜鍾鳴他們的空間。
夜凰靜靜地看著墓碑上新刻的字跡,滿目蒼涼。
最後夜鍾鳴斷斷續續的話,她聽明白了。
夜鍾鳴與團子一輩子都在等著倪緹若與夜雲軒回來,即便是失去了生命,他們也依舊要停留在這裏,等著著他們的小姐與姑爺回來的那一天。
當初倪緹若離開時,他們約定的就是在這裏彙合。這麼多年,守著她,守著這份等待,他們從未離開過這裏。
他們隻是在等待,等著約定的人回來。那時,他們定然能夠第一眼看見。
“爺爺,團子,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將爹爹與娘親帶回來。到時候,我們一下團聚。”夜凰的聲音很輕很輕,風一吹就散了,可是那份堅定卻印在了眸子裏,留在了心裏,化作了允諾,飄進了新墳裏。
夜凰一直都靜靜地在那裏站著,樓伽偌畢竟是有些不放心,期間來看過幾次,發現她隻是站在那裏,宛若化作了一座雕塑。
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是他知道,連夜鍾鳴在她麵前一點點停止生命的打擊她都挺了過來,現在至少她是不會再做什麼傻事了。
樓伽偌便一直都沒有打擾她。
可是從天亮呆到天黑,夜凰就那樣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樓伽偌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他走了過去,隨著靠近,卻發覺麵前的人竟然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
心中一慌,樓伽偌伸手直接抓過去。
隻是這一抓,眼前的‘人’突然就在眼前化作了空氣,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樓伽偌依舊保持著伸出手的姿態,可是除了空氣,他什麼也沒有抓到。
妖孽般的容顏上此時是滿滿的迷茫失措,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似乎很是不明白,前一刻還在眼前的人怎麼突然就消失了呢?
神識外放,已經盡最大可能地覆蓋自己所能夠覆蓋的區域,可是依舊不曾察覺到任何有關於夜凰的氣息。
心一點點的下沉,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是弑凰宮?還是冷家?
無論是哪一個,敢動她者,死!
妖邪之氣在眸中流轉,無邊戾氣從周身湧出,隻是下一刻,所有的戾氣皆瞬間凝滯。
眼前,一道赤紅色的符咒在夜凰消失的地方出現。
跟在夜凰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樓伽偌自然能夠看出這符咒是由夜凰所畫。而且,到目前為止,似乎也隻有夜凰一人擁有符咒之力,即便是眼前這最低級的符咒,除了她,也沒有其他人能夠畫出來。
她不見了,卻留下了這道符咒?
樓伽偌目光暗沉,周身的戾氣更重了。
這是傳音符,他聽到了夜凰的聲音。
她說,她想一個人靜一靜,讓他不要再跟著她。
狗屁!樓伽偌怒。當初他們明明就是已經說好了的,他放他回來,而她讓他跟著。現在倒好,拿一個想一個人靜靜的說法就想打發掉他?若非是想讓他靜靜,他會讓她一個人在這裏從白日待到天黑不來打擾她?他的理解,到她的眼中倒是成為了她可以放肆的資本了,趁著這個機會,竟然就這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