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外麵,那些膽子大的鄉親們,看著那口陰冷的血紅棺材,紛紛竊竊私語。
而牛二狗本人,已經傻掉了。
呆呆站在原地,一對眼睛裏,滿是空洞迷茫。
所有人都搞不懂,這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而且這老牛頭,剛剛也表了態,喝了血,按理說,這棺材應該起得來了。
可眼前這一幕,卻根本解釋不通。
“大家夥兒先別急,來幾個人再開一次棺,我再看看!”
爺爺看了看外麵的鄉親,朗聲開口:“這中間,肯定出了岔子,我看看,能不能再想點辦法。”
很快,棺材板再次被打開,老牛頭的遺體,又出現在爺爺麵前。
“一半,過來!”
爺爺走上前,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陡然眉頭一掀,衝著我擺擺手,招呼我過去。
“不!爺爺,我,我怕!”
一聽這話,我二話不說往後退,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說什麼也不肯上去。
再怎麼說,我也隻有九歲,是個小孩兒。
沒當場尿褲子,都算不錯了!
“來,一半乖,幫爺爺的忙,回家後,我讓奶奶烙餅給你吃!”
“你不是最喜歡奶奶烙的餅麼?”
爺爺笑了,直接衝著我扔出了糖衣炮彈。
如此巨大的誘惑下,我吞吞口水,眼睛發亮,一咬牙一狠心,把自己賣了......
“一半,你摸摸這老牛頭的喉嚨,是不是熱的?”
等到我走上前,爺爺迅速將我抱起,同時彎下腰,上半身湊到棺材前,滿臉凝重。
我點點頭,看著爺爺那慈祥的臉,心中的恐懼,頓時消失了大半。
深吸口氣,顫巍巍伸出了右手,摸了摸老牛頭的喉嚨。
這一摸,還真讓我摸出了不對勁兒。
按理說,這老牛頭都走了四天了,血液早就該凝了,身子應該是冰冷的才對。
可這喉嚨,卻滾燙滾燙的,我那小手摸上去,甚至都有些燙手!
“爺爺,燙,燙!牛大爺喉嚨好燙!”
摸了一把,我飛快轉頭,衝著爺爺嚷嚷。
聽見我的話,爺爺臉色一變,正準備開口,靈堂外麵一個大漢,卻率先搶過了話兒。
“我說娃子,你可別嚇唬我們!”
“牛老爺子走的時候,就是我給洗的澡,換的壽衣!”
“當時我摸過了,大爺身上冰涼冰涼的,根本就沒溫度,你現在說大爺...”
“你懂個屁咧!”
這大漢話還沒說完,爺爺直接罵開了嘴,冷冷看著他,眼神不屑。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
“老牛頭雖說原諒了牛二狗,可還是死不瞑目,棺材板抬不出,就說明,他還有心事未了,咽不下這口氣!”
“你之所以摸不出,那是因為你年紀大,陽氣足。”
“我們家一半兒,還是個娃子,這感覺自然不一樣!”
原來如此!
爺爺簡單幾句話,頓時解開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我也在這時反應過來,怪不得剛才進靈堂的時候,總感覺牛老爺的遺像,在對著我笑。
敢情這是我年紀小,陽氣不足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