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這些水銀不是汞黑的黑色或者丹砂的紅色,它不是硫化物,而是銀白色的,看來水銀純度很高,也沒有產生什麼化學反應。難道這副棺材有奇怪的地方,能起到吸附毒霧中水銀的作用?
我實在憋不住氣了,為了防止吸入水銀毒氣,隻好一點點朝外吐氣,這樣又堅持了七八秒,胸腔裏的氣也吐盡了,憋得我捏拳跳腳,青筋暴起,這時候,我看到眼鏡已經倒下了。
我心裏猶豫了一下,刹那間閃過了要不要救他的念頭,我已經沒有任何救人的能力了,自救尚且沒個準數,隻能各人看自己的造化了。
我徑直從他身上跨了過去,放棄了救人的念頭。
再跑了幾秒鍾,窒息的狂潮猛地湧上我的腦海,我的膝蓋骨忽然一軟,人整個萎靡了下去,膝蓋骨扭得我疼的要死,我腦子特別暈,處於昏迷臨界點時,看到東海也猛地倒下了,就跟仆屍一樣。
接著我也倒在了地上,腦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我翻上眼睛看了看,是紅色的硫化物,跟石頭一樣硬。我心想絕對不能倒下,爬也要爬過去,不然會像眼鏡一樣被毒死,牙一咬手卻使不上勁,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兩眼看到了天上的磚塊,趕緊撐起身朝四周看去,發現所有人全都在一間密室裏,這裏沒有毒霧,也沒有兵馬俑,石門是半開著的。
“紅英,紅英……哥……”我忽然聽到張弦在喊,接著在角落裏找到了他,他昏迷不醒,嘴裏用古五水蠻方言說著胡話,也隻有我和東海能聽懂了。
眼鏡躺在他身邊,也說起了胡話,嘴裏含混不清地念叨著什麼地震啊,爸媽啊之類的話,這時候我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死在汶川那場地震中了。我心裏一酸,他家就剩下他一個了,這要是換了我,恐怕不能想象。
這樣孤獨地活著,需要莫大的勇氣,我第一次發現眼鏡其實是個很有毅力的人,他看著文弱,卻幹著最驚險刺激的營生,他文質彬彬,卻經常咬牙堅挺,腿崴了照舊像鐵人一樣飛奔,他本來可以不下鬥,我每次找到他,他都義不容辭,兩肋插刀。
他絕對不弱小,一直以來,我輕視他了。
東海坐在地上,遞給我一瓶礦泉水說:“當時可危險了,得虧了小哥和蒙毅!小哥為了扛我們出來,都汞中毒了,一直說胡話,眼鏡倒下得太快,吸入大量毒氣,也吃虧大發了,能不能活下來兩說!還是豬老板有辦法,他裝了一瓶子空氣,中途換了一次氣,人沒事。”
我好奇地問:“我不是看到你也倒下去了嗎,你比我還先倒下咧,怎麼知道得比我還清楚?”
東海說:“我呸!我那是被絆倒了,還憋著一口氣咧!你程爺命大,這口氣綿長……”
胡子正在搗鼓急救箱,回頭說:“什麼關口了,還不忘了吹牛?你倆過來幫我一把,摁住眼鏡,我給他打一針。”
我趕緊蹦起來,眼前猛地一黑,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