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顏清已經沒有第二個好奇心湧起,去思考這些人是不是來瞧齊淩璿的。不,根本不用猜,遠遠地離著還有幾步路。一個麵目有些清臒,雙眼確是耀著精光的老人先行走了過來,抱拳上前搭話:“送月穀主遠道而來,實是這些後輩小子的福氣。前些日子老夫應蕭堡主的請托去流月穀奉上名帖,得到消息說是穀主有事在身不能到訪,還很是遺憾。這回穀主百忙之中抽空而來,必會使這大會增色不少啊。”話說完還捋著胡子笑笑,後麵的幾人也附和著點點頭寒暄幾句。
“各位前輩過獎了。現下的確有事要辦,故而先前推辭了。不過這回恰逢到了臨江城,這種江湖難得的盛會,既然到了總要捧捧場的。”齊淩璿負手立在走廊一側的柱子旁,眼微抬著眺望遠方,話雖說得謙遜,但任誰也能瞧出他那根本未加掩飾的狂妄自大。隻說了一句,便微微側了側頭招呼顏清,“不是說想進去看看嗎?還不走。”
顏清悶不出聲的站在一旁看著這一群人對話,人家客客氣氣的和他說,卻當頭潑上了這麼一盆不討喜的冷水,突然覺得人家好可憐,便湊到近旁戳了齊淩璿一下,小聲咕噥著:“你客氣些,人家一把年紀了你甩什麼臉子。”
顏清數年來練功未曾懶惰一日,內力很是精純,湊近出聲,外人也未曾瞧出端倪。齊淩璿看她剛剛還有些氣悶的樣子,好不容易竟主動上來說話,不覺笑了一下,微低了身子,一臉的寵溺表情。這般場景,旁人自是未曾見過這等旁若無人的曖昧交流,不覺微露了訝異的表情。
此時渾然不覺的顏清抬頭看了看毫不知悔改的齊淩璿,在看了看一臉尷尬的各位前輩,便硬著頭皮上陣,想著緩緩氣氛。
猛然間,齊淩璿感到一束目光在他們四周遊移,眼神瞬間冷冽如飛刀,眯著眼向旁看去,微蹙了眉頭,看著顏清又無奈的笑笑,隻是笑中有些無奈惋惜。
“各位客氣,應邀來此,該是吾等倍感榮幸,怎敢妄自菲薄。”顏清笑語晏晏,伸手向旁邊一扯,“這會還有許多事要忙,可就不敢勞煩了。各位先請,我們隨後自然跟上。”
這番話說的很是得體,態度也即是誠懇,尤其剛才的爛泥在前,必然也就順便襯托了顏大小姐的仁者風範。有這般高腳的台階順著,那幾人也並不囉嗦,說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場麵話便告辭離去。但仍遣了個小廝引著他們入內。
齊淩璿那精致的臉孔退下了連日的純真,那孩子似地冰雕玉砌般的容顏也罩上了冬日的寒冷,即便是寒冷之外還附著一層玩世不恭的隨意灑脫。唯獨在顏清看著他的時候刻意的遞上安心的一笑,隻是連笑容顏清都覺得陌生。
顏清收起略顯傷感的心情,避讓著這繁華掩映的落寞。
另一邊的楚蔚然看著剛才那一幕陷入了沉思,這顏清出來的真是不巧。當今這局勢可是有的她受了,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再說脾氣也絕不是個服軟的主。那個身份本就不該來這,他是插不上什麼手,但願這流月穀能護住她吧。搖搖頭,又頗為惋惜的看向顏清,眼裏有些憐憫之意。
“師兄,師兄。師父你看師兄。”顏西的聲音在遠處想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考,他回轉過身,對著來人的方向行下一禮。
“徒兒參見師父。”
“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些勞什子的禮。自己偷偷獨個兒跑來,不快些看看場子。站在這發什麼愣?”於騰海還七年前相比不曾見老,聲音也更顯渾厚。一席黑色長褂很是威儀,給人沉穩之感,話聽著在責備,語氣中無處藏匿的寵愛自豪卻顯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