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心裏的隱憂有多麼的厚重,日子都是會過去的,隻是我如今唯一的安慰就是……每日下了朝,若是無事,那麼便會和墨華或者祝遠比試一番,或者是看他們比試一番,而後潛心去研究蘇老爺子傳給我的《天衍》,下午便是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以及各處給我傳來的消息,好在,至少目前來看一切都是很穩定的。
國宴的日子按照舊例定在了十二月二十九,隻是有所不同的是,皇宮中早早的就頒了旨意下去,說今年宴會上要讓大臣們的適齡子女都要準備了才藝進行表演,這旨意一出,誰還不知道是為了給皇子皇女們選親的。各家老少自然是少不了督促自家的孩子好好準備著,且不說能否與皇家結親,單說若是在宴會上露了臉,日後尋親事會容易上許多。
可以說因為這國宴,讓因為皇奶奶的過世和父皇的病而寂靜了不少的皇城又恢複了不少喧囂,而在眾人的期待下,十二月二十九如期而至。我其實對於這個國宴並沒有多少的期待,但是我卻知道,父皇是已經打定注意要在國宴上個二哥尋了個妻,而我也覺得,二哥或許是該有個妻子照看著,隻不過父皇也隱晦的向我提了幾次,被我裝傻躲過去了。
看著宴會上的觥籌交錯,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譬如我至今仍舊擔心著天啟那邊會在什麼時候發作,但是看著談笑間就是風生水起的文武百官以及三五結隊的雋雅閨秀或青年才俊,卻覺得自己似乎是想著一個離這個世界太過遙遠,甚至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直到耳邊響起了二哥的低喚我才回過神來,一看之下原來是已經到了各家兒女們登台獻藝的時間了,我可是記得父皇在朝堂上承諾過,這次國宴上的表演是個比試,分男女兩組,兩組的前三甲可以有權請父皇指婚,若是所求的那個人願意,那麼即使是父皇沒有下旨賜婚,雙方父母都不可從中幹涉倆人的姻緣。
不過我也有想到,也許很多人努力表現的原因並不僅僅在於想要出出風頭,而是為了自已不會被不明不白的指婚,僻如說被愛女心切的皇上指給了我這啞吧公主。不過不管眾人心裏的算盤是什麼,我想我總是有辦法應對的,而且這些個權貴世家的子弟要真的說起來,其實真沒有能讓我看得上眼的,更何況我前兩天才發現自已其實是喜歡墨華的。
斂著眉看台上一個接著一個的男男女女,對周圍傳來的喝采與討論聲有些厭煩,不過此時上了表演台的一個姑娘讓我頗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倒不是說這姑娘有多姿容不凡,隻是她那清雅的裝束在姹紫嫣紅的表演者中莫名的抓住了我的眼睛,而那姑娘好似也發覺了我打量的眼神,遠遠的朝我點了點頭,眼神裏沒有得意或驚惶,反而有些淡然,隻是淡然中我仍舊能夠感覺到她眼裏那抹想要奪魁的堅定與放手一搏。
我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女兒,想來這也是我想來不喜歡進行社交的緣故,更不知道她的堅定是為了什麼,但是她的神色讓我忽然就對她有了那麼一絲的好感。招了身後的小桂子,我輕輕的在特製的寫字板上問到:那邊那個穿著藕色襦裙的女子是那家姑娘?
小桂子見我問的是姑娘,微微有些訝異,不過還是老實的告訴我那姑娘就是兵部尚書家的女兒薛瀾清。
我點點頭,原來這個就是老三看上的姑娘嗎?老三敢跟父皇提起欲娶了她為妃,那麼必然是與兵部尚書或者是尚書夫人有了默契,但看著眉目清朗的薛家姑娘,我忽然有些疑惑,因為我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前她眼裏的那放手一搏,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薛尚書夫婦,他們倆似乎都有些緊張的模樣,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他們二人所緊張的好似不是那麼一回事。
回頭看到表演台上的薛家姑娘剛剛行完禮,便告訴眾人她要表演的舞蹈,隻是希望請在場的一個人為她配樂,父皇也是有考校薛瀾清一番的模樣,所以便應允道:“既然薛姑娘提了要求,想必心中是有了計較,朕也就不多事,你自己去請了心中想要選的人吧!”
“臣女謝皇上隆恩!”薛瀾清朝父皇福了身子,而後便把身子轉向了我們皇子皇女的席位這邊,眼見老三準備起了身,而對麵的孫大人也微微安心的模樣,我了然,老三果然是和孫尚書通過氣的,隻是……
“臣女鬥膽,聽聞公主當初回朝時候與二殿下曾共同表演過一個節目,隻是曲子至今尚未流傳出來,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可願給臣女一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