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雪這個節氣已過,這幾日天氣放晴,白氏將這些東西備好,到大年那日可以拿出來吃。
以柔這幾日閑下來,懷先生去了沁陽城替段青培訓掌櫃和店小二,家中便是她來守鋪子,臨近年關,農民手中有些閑錢,“又一家”的生意非常忙碌,鐵鋪的生意卻不太好,師娘索性過來幫以柔看鋪子。
以柔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突然想起一事,便挑了個空閑,一人踱步到鎮外,她左右瞧瞧,確定無人,吹響口哨,身後穩穩落下一個身影,正是池歡。
池歡跪地道:“君姑娘召喚在下?”
以柔瞧少年郎長得秀致白淨,卻是個一身武藝的鐵血漢子,反差很大,她對池歡多了幾分佩服,道:“有一事要拜托你幫我去做。”
池歡聽罷君以柔的話,沒有多問,應下:“君姑娘所托之事,今夜便可完成。”
以柔滿意地點頭,池歡便又隱身不見,她攏緊身上的披帛,緩緩走回荷花鎮。
夜間白氏和懷先生房中油燈已熄滅,二人想必已經睡下,君以柔一人坐在書房,靜靜等待。
到了子時,果不其然響起三下扣窗之聲,她疾步走至窗邊,窗外黑洞洞的,空無一人,唯留一隻小孩穿的紅色的虎頭鞋。
關好門窗,她挑燈細細觀察這隻虎頭鞋。
鞋子的用料是宮廷常用的名貴布料,上頭的絲線經過十七年的摧殘仍然閃閃發光,她將鞋子倒過來瞧,黑色的軟麵鞋底還挺厚,霍夫人用心做了這隻嬰兒鞋。
霍夫人當年做這隻鞋時,是怎樣的心情,君以柔看見她在鞋底繡了兩個字:夏若。
夏若便是她的名字,她姓張,張乃國姓,昭王爺是陛下的弟弟,她便是郡主。
現代宮鬥劇裏後宮嬪妃不是喜歡在衣裳裏藏紙條麼,她突發奇想,鞋底看著略厚,會不會也藏了紙條?
拿手指捏了捏,裏頭好似真有東西,取來剪刀,小心地沿著騎縫剪開那些名貴的絲線,內裏掉出一張泛黃的紙條,落在油燈下麵,白衣女子的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盯著麵前的紙條。
原來宮鬥戲不是瞎寫的,這裏麵還真有秘密。
到底是為何,要在鞋底藏紙條?
霍夫人還有話沒說完?
秦晚鳶早先看過這隻鞋子,君家的人也一直把鞋子拿在手上,若不是君以柔想起這回事,讓池歡去君家取來,她還真和其他人一樣,發現不了鞋子裏的秘密。
拾起紙條,打開來仔細看,白衣姑娘的眼眸急劇變化,慢慢放大了瞳孔,仿佛字條上的字是針一般,紮入她的眼睛,她不可思議地放下紙條,一旁明滅的油燈好像在告訴她,燒了紙條。
燒了,一切就沒那麼複雜了,興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她顫抖著手,把泛黃的紙條放在燈火之上,微弱的油燈嗅到了喜歡的味道,攀爬上君以柔手指中的字條,騰起一股火焰。
燒焦的氣息讓她瞬間清醒,急忙將著火的紙條扔在地上,狠狠拿腳踩踏,方才保住了紙條。
白衣姑娘蹲在地上,看著那張有燒痕的紙條發愣,發出一聲歎息:“哎。”
良久,纖白的手指撚起紙條,仔細放入荷包中,藏在貼身衣物裏,她取出針線,將虎頭鞋縫好,熄燈睡下,當做什麼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