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聽趙鬱非慢慢講述他與劉岑的故事,越聽越覺得憋悶,一人抱膝坐在茶幾旁邊,下頜頂住自己的膝蓋,目光落在自己身前幾寸的位置,不曉得在想什麼。
趙公子停下來,道:“君姑娘在想什麼?”
她抬起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的趙鬱非心底一陣軟乎,他頓時明白劉岑為何喜歡這麼一位鄉野女子了,除了她絕世無雙的容貌之外,這雙美麗的眼睛更是有一股魔力,將人吸入其間,仿佛是一片無垠星空,或者一片無涯的雪海,看過之後,都叫人內心舒坦寬慰。
“他是這麼一個優秀的人,而我,卻不能幫他一星半點,隻會給他帶來麻煩。”
她心底,還是愧疚的。
趙公子說:“你何故認定自己就是個麻煩,他又何時說過你是他的包袱了......在下從子嘉處聽到的關於你們的事情,可都是......頂有意思的事情,每個人關於同一件事的看法不盡相同,你認定的麻煩,在他那裏,都是甜蜜的、值得回憶的。”
少年郎陰鬱的麵龐漸漸放晴,笑眯眯道:“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額”,趙鬱非道,“從相識,到你被人欺負時的無所畏懼的反應,再到你做木活,賺了很多銀子,幫助了村民致富,全都說了。在子嘉心中,你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
最後一句誇得以柔很是受用,一直笑眯眯:“不敢不敢,我哪有那麼好。”
趙鬱非開懷一笑:“君姑娘又謙虛了。”
幾人在船上待了個三日,方才抵達荊郡的沁陽城,趙遜早已接到通知自己的貨會抵達沁陽,他早早準備好人力在沁陽城的渡口接船,此回蘇大人和君姑娘去秦郡幫自己取回貨物,其間艱險趙遜不用猜便曉得,他能取回價值三萬兩白銀的貨物,真是謝天謝地。
到沁陽時,太陽已經落山,趙鬱非便同二人一同下船,到沁陽留宿一夜再回。
趙遜再酒樓備了酒宴為三人接風,席間還有一眾歌舞伎表演,好不熱鬧,以柔卻發覺趙鬱非對酒宴上的食物一點也不感興趣,幾乎不動筷子,她想趙宗主身體有恙,恐怕也是胃口不好的原因之一。
等大夥從酒席撤出,蘇昶邀請趙鬱非去他府中留宿,趙鬱非十分謙和,沒有推辭,眾人這才告別。
以柔回了自己的小院,白氏見主家回來,急忙給她燒水洗浴,又問吃過飯沒有,要不要下碗麵,以柔道先前吃過了,她去洗浴一番,便歇下。
翌日大早,白氏剛起床,就見主家也起了。
以柔讓白氏把自己的泡菜找出來,年前她又做了三缸泡菜,全都搬到了沁陽來,這東西無論用來做菜,還是當做冷菜直接吃,都很開胃下飯,而且身體虛的人,可以多吃些性溫的白菜,她把兩缸子辣白菜端上馬車,早飯也沒吃,便駕車出去了。
趙鬱非因為有懼光症,就趁著太陽沒出來起身準備去渡口登船回秦郡,蘇昶命仆從好生服侍趙宗主起居,又準備了荊郡的特色早點糍粑和瓦罐湯,趙鬱非吃了一些便放下碗筷,與蘇昶告辭。
等蘇昶的馬車行駛到渡口,卻見那處早有一輛馬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