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祖製(1 / 2)

“啊……”朝堂之上,所有不知情的人,包括楊廷和、李東陽,甚至是穀大用等人,都是驚愕不已,不由得看著劉瑾,好似想要看穿劉瑾,看看這人還是不是那貪財戀權,專橫跋扈的劉公公。

即便是正德皇帝,也是驚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裁撤司禮監?這……這如何可以?”

“陛下……”劉瑾好似不知道自己賴以生存的正是司禮監一般,這會兒卻是慷慨激昂的說道,“司禮監與內閣,互為內外廷,互相掣肘,不使皇權旁落!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這也會讓兩者相互製約,相互內鬥,最終增加內耗,平白的讓政令審查的時間延長了許多!許多利國利民的舉措,都是因為這內鬥遷延日久,最終才導致無法達到預先的程度!因此臣才提議裁撤司禮監啊!”

“可是……”正德皇帝雖然自小頑劣,可也是被弘治皇帝自小教導,學了不少帝王心術。知道要想朝堂穩定,就必須懂得平衡之道。

就像劉瑾所言,司禮監與內閣,就是互相製衡的,其中內閣多用外臣,以品學兼優為優先。

而司禮監,卻多是用內臣,也即是宦官。這些宦官去了勢,是一個半殘之人,無依無靠,實是猶如無根之浮萍。

有司禮監在,內閣無法坐大,皇權自然無憂。相反的話,司禮監就算權利再膨脹多少,隻要一道聖旨下來,自有外臣群起收拾,不致對皇權造成什麼影響。

更何況,許多皇家不便做的事,都可以交給司禮監統領的三廠一衛前去執行,於皇家威嚴而言,沒有半分損耗。

綜上種種,正德皇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裁撤掉司禮監的。隻是一來他還年幼,在朝中威嚴不足,二來就是這許多理由,不能擺到明麵上來說。

劉瑾見正德皇帝說了一個可是,不禁眉頭就是一皺,今天這個小皇帝,倒真是難伺候,他心裏暗暗想道。

當下他也不等正德皇帝說出口,而是直接說道:“其實要想製衡的話,裁撤掉司禮監也一樣可以的!隻要允許老臣這些內臣,也有資格加入內閣之中,擴大內閣!這樣一來,內閣的票擬需要的更多,自然不存在一家獨大的威脅了!”

李東陽等人本來還看不清劉瑾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這會兒劉瑾圖窮匕見,他們也是看了出來。

這劉瑾竟然打的是由內臣入閣,並且最終掌握內閣,徹底控製大明朝廷中樞所有權利的主意,當下李東陽不再沉默,直接站了出來,悍然說道:“老臣不同意!劉公所言,不異於要動搖祖製!要知道,這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可是從宣德皇帝那裏傳下來,即便是先帝,也不曾動搖半分,如何到了今日,就要輕動!”

“此一時,彼一時也!”劉瑾早就想到,李東陽等人會拿出祖製不可動搖的話語,來反對自己,因此他也是早就想好了對策,直接說道,“就拿這次寧夏、河套一事來說!如果票擬、批紅的權利都在內閣,隻要調查清楚寧夏、河套的叛逆之事,完全可以從速出兵,把叛亂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

可正因為權利不集中,讓我們在朝堂之上,爭執許久。諸公可知道,就這麼點時間,足夠安王、徐子龍拉攏多少人馬,又造出什麼樣的聲勢來呢?而我們朝廷平叛,又需要多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麼?”

“這兩件事不可混為一談!”李東陽直接反駁道,“寧夏、河套之事,是地方之事,先不說會不會反叛,就算真的反叛,天兵到時,也是立時土崩瓦解。而劉公現在所言,卻是國家根本的大事,與這件事卻沒有什麼關係,還請劉公慎言!”

“怎麼就沒關係?”劉瑾冷冷一笑,說道,“不說其他,西崖公你就與安王相交莫逆,安王幾次來京,可都是有見你吧!你一直阻撓對安王動武,是不是收受了安王什麼賄賂呢?”

“劉瑾,你可不要含血噴人!”李東陽倒還沒有發作,脾性剛烈的楊廷和就慨然而出,朗聲說道,“西崖公高風亮節,兩袖清風,怎麼會收受賄賂!何況安王也是以廉潔著稱的藩王,哪來錢財賄賂!”

“好一個廉潔著稱的藩王!”劉瑾笑著說道,“那請問楊大學士,這位廉潔著稱的藩王,如何能與諸多邊將結交,又養起許多軍隊,意圖不軌呢?”

一麵說,劉瑾一麵從袖子裏抽出一份奏報,遞到禦案之上,恭敬的說道:“這是錦衣衛指揮使石文義著錦衣衛調查安王積蓄軍力的罪證,請陛下禦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