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阻止,這幾萬大軍都是受了安王的恩惠,說不得一半都會去保護婉兒。到了那時,自己再想翻盤,隻怕就難了。
當下他心念電轉,臉色難看的看了孫景文一眼,待得孫景文離得近了,一把伸出手來,勒住孫景文的馬韁,說道:“孫先生且慢!”
“怎麼?世子不許我去保護小姐麼?”孫景文自昨晚就看出了一些不對勁,可是他畢竟沒有證據,再加上又有仇鉞的帶頭,也隻能暫且聽從朱執的命令。
如今婉兒現身,朱執的言語已經算是出現了破綻,再加上那截殺婉兒的人,孫景文卻也認得,正是朱執麾下人手。
雖然不知道劉晨等人的真實身份,可不妨礙孫景文已經猜測出一些問題了。這朱執極有可能隱瞞了什麼,而偏偏婉兒卻知道,因此才急於殺人滅口。
孫景文為安王幕僚,對安王的一雙兒女極為了解。婉兒溫婉可人,性情柔和,對府中諸多人等,無論高低貴賤,都是極為親切,從不擺小姐架子,實是極為良善之人。
反觀朱執,不說紈絝子弟,可也是極為高傲之人。平日裏都是眼高於頂,對府中諸多人等,從來是沒有正眼視之。
如今有了疑心,又對比兩邊的人品,孫景文決定更相信婉兒一些。因此朱執出麵借口朝廷騎軍,阻攔眾將士上前,他非但沒有聽命,反而更起疑惑,更要去婉兒那邊,保護婉兒,一窺究竟。
朱執卻也知道孫景文雖然算不上智謀無雙,可也是玲瓏剔透的人物,也知道這會兒孫景文多半起了疑心。
任由孫景文去婉兒身邊,無疑就是撕裂了這支寧夏大軍,令得婉兒接下來的話語,更容易被寧夏大軍聽信。
當下朱執也是冷聲說道:“孫先生,婉兒有那些武藝高超的和尚保護,想來不會有什麼大礙!倒是我們,如今背有蔣雲鬆為首的河套叛軍,前有朝廷大軍,一個不慎,這五萬兄弟可都要交代在這裏!
值此關鍵的時刻,孫先生卻要棄我而去,更帶走大批將士,實是與擾亂軍心無異,卻是讓我難做啊!”
在大軍之中,擾亂軍心實是重罪,基本都是可以斬首的!朱執此話,無異於警告孫景文,讓他認清事實,否則就要治他重罪。
孫景文也是聰明人,自然能聽出朱執這話裏暗藏的意思,眼見得朝廷騎軍已經趕到了婉兒的身邊,把婉兒護住,並且沒有再前進,當下他指著那朝廷騎軍,朗聲說道:“世子請看,那朝廷騎軍隻是為了保護小姐而來,非是來與我軍宣戰!”
“哼……”朱執聞言臉上怒氣騰騰,對孫景文如此不識時務,卻也是有些不耐煩,當即說道,“雖然這些騎軍沒有衝陣,想來卻是因為我軍戰陣嚴整,他們找不到破綻罷了!此時正是我父王誅除劉瑾的大業最關鍵的時刻,朱執還請先生不要棄我而去!”
“世子!”孫景文又是在馬上欠身拱手施禮說道,“非是學生要離去,實是小姐如今受了傷,也不知傷勢如何!我們這數萬將士,都承蒙殿下恩惠……唔……”
孫景文還未說完,在朱執一旁的楊虎卻就不耐煩的一掌拍出,正中他的後背,直接把他打的飛了起來,飄出三十來步,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濺起無數的塵埃。
“聒噪!”楊虎一臉戾氣,毫不在乎的說道,“此人陣前擾亂軍心,就該受死,楊某奉世子之命,斬殺之……”
一麵說,他一麵拍了拍手,無邊的殺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駭得那些本想質問的將士,都是忍不住退後一步。
朱執這時也才反應過來,一臉驚愕的看向楊虎,小聲的問道:“楊左使,你為何要殺他……”
“愚蠢,你自己看看這些將士,如若再跟這家夥扯下去,隻怕軍心也就變了,到時候你我就隻能逃亡了!”楊虎不屑的指了一下附近的眾將士,朱執聞言不禁看去,發現這些將士果然目光閃爍,看向自己,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狂熱擁護。
雖然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因為婉兒的出現,以及孫景文的出頭導致的,還是楊虎出手殺孫景文導致的,可是朱執卻明白,自己已經被楊虎逼到了絕路,如果現在不帶著寧夏大軍與朝廷大軍展開決戰,那麼自己的最後機會也就失去了。
當下朱執暗自歎息一聲,拔出腰間寶劍,對著眾將士朗聲喝道:“昨夜安王與徐總兵被朝廷無恥的以和談為名,伏殺為實,殺害在黃河之上!今日又發大兵來此,想要徹底誅滅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