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風寒,孤燈浮影成雙。流水逐落花,相顧淚千行。輕解雲衫衣,相思夢難圓。梨花人憔悴,竹苑話淒涼。
秋風瑟瑟,落葉沙沙。
慕傾雪忽覺一涼,猛然驚醒,身上鬆鬆垮垮地披了件單薄的衾衣,一雙手臂擱在錦被外,已經冰涼一片。
一雙氤氳美眸滴溜溜轉了轉,才驚覺,天已經大亮,榻上再沒有九皇叔的溫度,好似昨夜隻是一場幻夢。
他生氣了吧?
昨日救她,送她上山,夜晚又返回山上,都是為了她。
可是,她又一次拒絕了他。
他眼中的傷痛和失落,刺痛了她的心目,卻終究還是傷了他。
慕傾雪忘不了他淒涼而落寞的背影,走的那麼幹脆。
她好想衝上去抱住他,求他不要離開,可是她沒有。
她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他們二人無法逾越的身份。
她是長孫皇妃,而他是九殿下,他們是叔侄啊!
九皇叔,對不起!
他的溫柔,他的寵溺,他的笑容,他的懷抱,他的保護,她都很喜歡,也已經習慣。
可是,他說他已經等了她二十年,不想再等了,他終究對她死心了嗎?他決定要放手了嗎?
為何她的心好痛?
九皇叔,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
兩行清淚滑落慕傾雪蒼白的臉龐,眼眸中一片淒涼和哀傷,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皇妃,你醒了嗎?”若初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慕傾雪慌忙抹了一把淚水,用衣袖胡亂擦了擦臉,才道:“進來吧!”
二人均一驚,她的聲音嘶啞,好像感染風寒的症狀?
“皇妃……”若初緊張地推開房門,察看慕傾雪,一眼便看出她剛哭過,定是因為主子吧?
“秋日寒涼,皇妃起來怎麼不穿上外衣?這嗓子都嘶啞了,定是感染了風寒!”若初嗔怪道,要是主子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慕傾雪不自在地別過頭,自行取了件幹淨的衾衣換上,若初連忙拿出一件外衣替她穿上。
“奴婢先去廚房煮碗薑湯來,讓青蓮青菏伺候您梳洗吧!”若初微微一福身,便退出了房門。
慕傾雪凝望著鏡中影,紅腫的雙眼一看便知哭過,難怪若初會那般表情。
不行,不行,青蓮青菏是九皇叔的人,她們若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定會知道自己哭過,也定會告訴九皇叔,昨夜才趕走了九皇叔,怎可讓九皇叔知道自己背地裏為他哭了?
慕傾雪趕緊將房門掩上,萬不能讓青蓮青菏進來看到她這般模樣。
慕傾雪到現在還不知道,若初也是九皇叔特意派來她身邊的。
“叩叩叩……皇妃,我們來伺候您梳洗!”青蓮青菏推了推門,發現落了栓,二人麵麵相窺:皇妃拒絕主子,不會連帶著我們也被嫌棄了吧?隻能敲門試探一下。
“放在門口,等會兒我自己來,你們下去吧!”慕傾雪嘶啞的聲音響起,並沒有開門的意思。
青蓮青菏再次對視一眼:皇妃真的感染風寒了,為何不讓我們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