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於伊洛之間的戎狄人數並不在少數,連帶上戎狄部落的婦孺總數達到了十萬之餘,但卻是散兵遊勇,不成氣候,即便是構成也是極為複雜,有薑戎、伊戎、條戎和洛戎等等數百個部落。
因此當大秦協助姬周王畿清理這些戎狄的時候,亦是十分的順利,這幾乎並不算一場戰役,老秦人素來是治理戎人的好手,姬周王畿畏之如虎的戎狄,在老秦人的眼中就是一群毫無章法的雜兵,是故在不止下了具體的策略之後,林玧琰便是將治理王畿周邊的戎狄一事交給了南陽軍上將軍鞠信。
而此時,林玧琰則是返回了宛城之中,心思悉數落入了自己的東宮之中,因為就是在這幾日,隨著鄭國的落亡,鄭人皆是仇視韓人,尤其是被視為鄭國雄才的公孫輒亦是間接死在了韓人的手中,致使一大批鄭國的賢才外逃,其中有不少乃是馮簡的故交。
馮簡在江夏知曉了鄭國的戰事,身為曾經鄭國的上卿,家族親友皆是在鄭國之內,因此也是請命上書了宛城,請求回調返回鄭國安置親友族人。
對於人之常情,秦公自然是應允,另擇了朝中的賢臣暫時卻頂替馮簡,讓馮簡回宛城,再折返鄭地。
但是讓馮簡沒有想到,就是他返歸宛城的時候,昔日的舊友公孫揮卻是將馮簡的族人,亦是帶來了宛城之內,兩者一見麵,亦是別有感觸。
公孫揮亦是看著馮簡,幾乎是哭噎著語氣說道:“馮卿,真是沒有想到,當初你才是大鄭朝堂看的最為清楚的人啊!”
馮簡沒有應下此話,這公孫揮乃是鄭國七穆的遠支,相比較公孫揮,馮簡對於鄭國的衰落以及韓國的發難則是要理智客觀的多,對於鄭國雍氏大敗幾乎再無勝算的結局也是十分坦然接受了,但公孫揮乃是自己的舊友,亦是將自己的親友族人悉數帶來了宛城,這亦算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是故,馮簡也是勸慰道:“鄭國之敗乃是敗於七穆爭奪,非公之罪,公孫子勿要自責了……”
兩者又是相互說了許久,公孫揮也是說道:“聽聞馮卿在秦國這裏已經是作為上卿,韓國攻伐鄭國前夕,裨諶便是帶來了秦國在郢都大勝楚軍的戰事,某等眼光皆是不如馮卿犀利,否則也不會白白地在鄭城之內苦心經營這般無勞之功!”
“裨諶……”馮簡亦是聽聞公孫揮說起來了裨諶,亦是有些感慨,當下便是問道:“裨諶不已經是還鄉了麼,怎麼還會前往鄭城?”
公孫揮解釋道:“乃是國氏欲要出兵協同公孫輒攻伐韓國,因此才是請出來了裨諶,雍氏大戰,裨諶建言公孫輒勿要撤往雍穀一帶,卻是不聽其謀,裨諶便是帶領國氏精銳之卒,撤回了國氏封邑,隨後韓軍攻打國氏的城邑,裨諶兵敗,前幾日某入秦境的時候,寫了書信讓其前來秦國避難。”
馮簡也是看著公孫揮,亦是詢問道:“公孫前來要是避禍,馮簡自是庇護,但若是想前來大秦,尋求大秦出兵救鄭,請恕馮簡隻能夠將公孫兄當作鄭國使者相待了!”
馮簡亦是知曉公孫揮的為人,尤其是當下,公孫揮不僅是將馮簡的親友族人毫發無傷的帶到了秦國的宛城都邑來了,這並不奇怪,但公孫揮卻是將裨諶都是引入了秦國,這就不由得馮簡深思熟慮了。
公孫揮那是什麼人,乃是鄭國的使卿,往昔在鄭國的時候,公孫揮能夠知道四周鄰國諸侯的行動,還能辨別它們大夫的種族姓氏、官職高低、尊貴卑賤、賢愚與否,並且還善於做外交辭令,常常是被鄭國朝堂派遣出去作為了使者遊說各方諸侯。
那裨諶乃是什麼人,就馮簡知曉的裨諶,若是說鄭國還能有一人為統帥大勝韓軍,馮簡絕對不相信此人乃是所謂了穆族英豪公孫輒,而正是這位裨諶,隻是裨諶善於野戰,而不擅長於攻城巷戰。
公孫揮想要將裨諶引入秦國的意思,就是不言而喻了。
以至於讓馮簡拆穿了心思的公孫揮也是連忙拉住了馮簡的衣袖說道:“馮簡子若是不念及與某多年的情誼,最不濟也是勿要忘了自己乃是一名鄭人啊!”
聞言,馮簡撇開公孫輒的手,似乎並不打算顧及當年的情分,道:“非是馮簡辜負了鄭國,乃是鄭國遺棄了馮簡。”
聞言,公孫揮神色一怔,隨後又是歎息了一聲說道:“馮簡子何必要如此呢!”
馮簡卻是說道:“公孫兄,此事之上請恕某無能為力,也在這裏奉勸公孫兄一句,鄭國非是單單請得外援能夠幸存的,更勿用說,此時說動秦國出兵攻打韓國,某在大秦已經是知曉,秦國眼下絕不會動兵!”
公孫揮卻是說道:“馮簡子勿要誆騙我,就是在前幾日,姬周王畿周圍的眼線亦是告知了某,秦國正在出兵,甚至還是說動了姬周王畿許諾成皋之地借予秦國駐守,難道不是為了對抗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