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說,那我真不能就這樣放你走了。”
慕容雲飛這麼笑著。
屋內有些昏暗,燭火搖曳,上官淩風的目光望了過來,像是一剪紙,仿佛要越燒越旺,再仔細一看,卻又像是頃刻間便要灰飛煙滅。
那是上官淩風臨走前的最後一個眼神。
對自己冷冷說:“你等著!”
這句話充滿怨念,又似乎包含著其他感情。
然後慕容雲飛就笑了:“垂死掙紮,苟延殘喘。”
他低眼看著腳下的上官淩風因為疼痛而不停的喘息,他抬頭長歎一口氣,忽的血液逆流,驟然吐出大口鮮血。
十三年前他第一次見上官淩風便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切,從始至終都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罷了。像是很早的時候他對上官淩風說的那些話,一切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上官淩風是為了利益,他又何嚐不是。
錯,他隻是比他更狠毒,比他更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他和他之間,總有一個人要泯滅在這皇圖霸業千秋遺的夢中。因為,這世間隻需要一個慕容雲飛。但凡他還活著,他便是天下無雙,世間無二的慕容雲飛,一個有用一切的慕容雲飛。
他自然不可能讓自己再次重蹈覆轍,因為他比誰都深知他上官淩風於他同樣——對於他們彼此而言,再沒什麼能傷害彼此。
上官淩風曾笑:慕容雲飛,是他低估了你,他不該信以為真你還有一絲人性,你為了名利,你早就喪盡天良!
而他自然也是回之以一笑,冷冷的笑。這樣的話,他已經聽了太多遍,十三年前的慕容雲飛不會在意,如今的慕容雲飛便更不會在意。
他曾經,一直看著他,隻是看著他,靜靜的看著他。又好像並不是看著他,偏偏就是什麼也不說,最後撕心裂肺一般鬼哭狼嚎的衝他吼道:上官淩風,你以為是我想要變成這樣嗎?
然後,上官淩風毫不在意的抬起頭,目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依舊什麼也沒說。連恨他都不敢說嗎?他對著他冷嘲熱諷隨即又笑道:你隻是在為自找借口。
他深信他隻是為了名利。那麼……
慕容雲飛心想著,那好啊,他又何必解釋什麼,反正他的解釋,那個人一句話都不會聽。
他沒有殺了他,可是他也不可能讓他好過,所以,他隻是挑斷他的手經腳經,廢了他的武功,將他關在他的昏暗不見天日的密室中。當然,每天他都會派人去給他送水,因為他不會讓他死。他向來繁忙,但是每隔一個月去看他一次,心情好的時候是半個月。
隻是他從不會同多說一句話,隻看著他,冷冷的看著他。而他,死氣沉沉的耷拉著腦袋,淩亂的長發遮蔽麵容,看不清神色。
日複一日周而複始。他常常想,也許他隻是在等他開口,等他向他求饒。可是,最後等來的又是什麼呢?
最後,終於還是他先開口,笑:慕容雲飛,這就是你的辦法嗎?這樣折磨他?
冰涼而無力的語氣卻帶著不屑一般,他知道他在嘲笑他,嘲笑他不夠狠毒。他嘴角冷冷的揚起,一腳狠狠揣在了他的腰上,看著他吃痛的模樣,他麵無表情的笑:上官淩風,別來無恙。隨即冷冷一笑:上官淩風,你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狠毒!我來告訴你,我會一直折磨你!
他慕容雲飛的手段,你又何嚐真正的見識過?可是之後他還不是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