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妾身一片好心，竟被大姑娘如此誤解。”鄭氏哀婉道，“罷了，妾身到底是繼母，原不該開這個口。”
雲襄略一挑眉：“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大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鄭氏絞著手中的帕子，咬牙暗恨：若當初狠下心，直接藥死這小蹄子多好，也省了今日進退不得。
“好了，都少說兩句。”開陽侯皺眉喝道，“依大胤律，嫡母的嫁妝該當如何？”
菡萏垂頭道：“回侯爺，按律，嫡母的嫁妝該均分給嫡出子女。”
“莫非，”開陽侯眉目冷峻，審視地看著鄭氏，“夫人認為，清陽的嫁妝，還應該分給箴哥兒跟笈姐兒？”
鄭氏急忙搖頭道：“侯爺，妾身萬萬不敢有此想法！”
“算你識相。”開陽侯冷淡道，“夫人雖在清陽牌位前執妾禮，可畢竟是繼室，莫要真當自己就是個妾了。該知道分寸！”
“侯爺，”鄭氏臉色大變，哀聲道，“孩子們都在，求侯爺給妾身留幾分薄麵。”
“你既知要臉，就該自重。”開陽侯不為所動，掃視一圈，沉聲道，“大姑娘將嫁做親王妃，咱們家更該謹言慎行。莫要狂悖，令祖宗蒙羞。”
開陽侯一向溫和，如今動怒，倒叫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是，謹遵侯爺教誨！”
鄭氏被開陽侯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忙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
“做皇家媳婦不同於尋常百姓家，大姑娘有自己的想法，這很好。”太夫人也是心頭發涼，強笑著打圓場。
開陽侯衝長嫂何氏與三弟妹齊氏作揖道，“大姑娘的婚事就勞煩嫂嫂與弟妹了。”
鄭氏平日最是玲瓏，行事絕不會落人話柄，今日所謂委實大失水準。何氏與齊氏都是庶子媳婦，對嫡二房的事兒，從來不置一詞。對外更要維護開陽侯府的名聲，方才嫁妝之爭絕不會傳出去。
對開陽侯所托，她們略側身避了避，口中道：“都是一家人，該當的。”
與皇家做親要注意的事項頗多，婚事準備起來也就格外麻煩。何氏與齊氏領了差事，就各自忙去了。
開陽侯也回了前院，打開自己的庫房，清點手中藏品。雖清陽郡主的嫁妝足以妝點門麵了，可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該盡一份心。
早年老侯爺在海沿子上打過海盜，搶回來不少東西：半人高的血珊瑚樹，雞蛋大的珍珠，各色寶石，應有盡有。到如今，還剩下許多。
鄭氏見開陽侯對她一句話兒也沒有，慘白著一張臉，灰溜溜地帶著孩子們回了正院。
雲笈雖年幼，卻不傻，擰著小眉頭問道：“母親，你並不是想貪圖先夫人的嫁妝對不對？為何要那麼說？”
“我的兒，你快別問了。”鄭氏掩麵苦笑，她總不能說是為了給雲襄添堵，卻叫開陽侯毫不留情地給撅回來了。
太夫人回轉喜福堂，喝了一口冷茶才將心頭那團邪火給壓下去。
很快，長安院那邊傳了話過來：縣主說，沒有下次了。望太夫人好自為之！
太夫人強笑著命姚黃給了賞，等人一走，她就抄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臉色扭曲到猙獰：“小賤人，休要得意！咱們，走著瞧！”
蘆嬤嬤蹣跚地走出來，眸中透著狠辣，殷勤道：“小姐，老奴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