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傳膳時，至和帝翻了綠頭牌。一瞧，喲，又是皇貴妃。
隨手將綠頭牌扔回盤中，至和帝挑了挑眉，手指無意識地搓了搓，表情莫測。
平順吩咐徒弟去鸞回宮報信，叫皇貴妃準備接駕。
等禦膳都上齊全了，至和帝才想起什麼似的，懶懶地問道：“不是說小九兒好些了？他在何處用膳？”
平順躬身應道：“回陛下，端王殿下在鳳儀宮陪著皇後千歲。”
至和帝略一沉默，才笑罵道：“這臭小子，就知道跟皇後親近，不知道來看看他爹。”
平順恭敬道：“端王殿下的身子骨兒，陛下是知道的。便是好些了，怕也有限。這會子過來，若是將病氣過給了陛下，反而不美。這也是殿下的一片孝心呢。”
“小九兒一向有心。”至和帝不置可否。
傾天下萬民供養皇室，內廷之中，有天底下最好的藥，亦有天底下最好的毒。
那九轉靈丹，傳得神乎其神，但恐怕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給小九兒指下這門婚事，叫他身前身後不是孤零零一個，便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一份兒愛心了。至於宜川縣主，先襄王還是絕了嫡係的後裔比較好。
至和帝這麼想著，心情又愉悅起來，抬手在禦案上點了點：“這幾道菜，都是小九兒喜愛的，給他送去。”
“是。”平順應了，叫來小內侍麻利收拾了，往鳳儀宮賜膳。
用完膳，至和帝看了兩本不甚要緊的折子，便起駕往鸞回宮去。
雪仍未停，北風呼嘯，平順撐著油紙傘遮擋，聽至和帝突然開口道：“今年好似比去年要冷一些。”
不知為何，心中總有點兒不詳的預感。
“是，今年落雪也早。”平順隨口答道。
到了鸞回宮，皇貴妃已收拾妥當，俏生生立在宮門口接駕。
因她是陛下的心頭好兒，陛下不忍委屈了她，這鸞回宮偌大宮室便隻住了她一人。
“陛下安康。”皇貴妃盈盈而拜，杏眼中滿是情意。
“愛妃免禮。”至和帝將皇貴妃攙起來，在依舊嬌嫩的小臉上摸了一把，攜了她的手往偏殿去。
皇貴妃見是朝偏殿走，俏臉發白，腳下一頓，聲音都有些抖了：“陛下……”
“嗯？”至和帝偏頭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皇貴妃呼吸一滯，強顏歡笑：“沒、沒什麼。”
偏殿並不是尋常的寢居，內中滿是各種春宮器具。在這個偏殿，她不是高高在上位同副後的皇貴妃，而是比宮婢更不如的賤奴，每每欲生欲死，痛苦不堪。
站在偏殿門口，皇貴妃手腳一點點變得冰涼，四肢百骸流竄著痛意。
這樣的折磨蹂躪，她每月都要經曆幾回。從先襄王鞭撻她那日起，已過了整整十年！
“還不過來？”至和帝溫聲開口，卻隱約帶著不耐。
皇貴妃心中一凜，蒼白著臉慢騰騰挪過來，一路褪下衣裳，在拔步床上躺下，乖乖地抬起手腕，任由至和帝拿柔軟的綢布將她縛在床頭。
特製的皮鞭落在嬌嫩的肌膚上，皇貴妃顫抖著溢出痛哼，半闔的眼簾掩去難堪與恨意：一定要當上太後！不然，這些年的苦，都白吃了！
至和帝眯起眼睛看著她痛苦扭曲的嬌顏，悠閑地笑道：“明日，宜川縣主會進宮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