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當然不敢。
這金鞭是太宗賜給先襄王的,見之如見太宗。就是至和帝親至,也不敢造次,更何況區區妾妃。
看到金鞭,皇貴妃杏眸之中再不見白雪紅梅,隻有漫天鞭影,呼嘯著要落到她身上。
卻看不清那執鞭的人,是襄王,是至和帝,還是宜川縣主。
兩廂對峙,一方強硬,一方心怯。
皇貴妃,敗!
“求你--”皇貴妃被心魔所擾,劇烈地顫抖著,腿一軟就要跪下去。
‘放過我。’
‘我再也不敢了。’
無聲的求饒,卻不知是向誰。
含碧臉色微微一變,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娘娘!”
皇貴妃被她一喚,頓時醒神,仍是提不起力氣,隻得靠著含碧。
思及方才失態,不由氣得心口發疼:她這哪兒是尋人晦氣啊,分明是給自個兒添堵來著。
說好的囂張跋扈呢?雲襄沒料到皇貴妃的膽子隻針尖大,就這還敢當出頭椽子,擎等著被人打臉嗎?
她慢條斯理地攏好鬥篷,若無其事地看著皇貴妃。
皇貴妃見了,又是一陣氣悶。
“娘娘,縣主年輕,可不能這般玩笑。”含碧知曉襄王一脈隻擅長打臉,從不主動給人遞台階,隻得出來打圓場。
皇貴妃擰著秀眉,冷哼了一聲,到底沒說什麼。
含碧又對著雲襄歉然一笑:“縣主,我們娘娘身為庶母妃,也是關心端王殿下,因此想著瞧瞧您。並無惡意的。”
說著,福身一禮,恭敬道:“奴婢方才護主心切,失禮於縣主,還請縣主大人大量,饒恕奴婢這一回。”
“你倒是個伶俐人。”雲襄抬了抬手,見皇貴妃如鬥敗的犬,渾身都透著失落,不由挑眉笑問,“皇貴妃既瞧了一回,覺得我如何?”
雲襄已被賜婚,她的品行如何,那是至和帝蓋章確認的。就是借皇貴妃十個膽子,她都不敢跟至和帝唱反調,因此僵著臉強笑道:“陛下目光如炬。”
“娘娘謬讚了。”雲襄不動聲色,“我還得去鳳儀宮覲見皇後千歲,皇貴妃可要同去?”
今兒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皇貴妃當然不想去看皇後那張老臉,擺手道:“那縣主快些去吧,莫讓皇後等急了。”
雲襄一想也是,雖然逗弄皇貴妃也挺好玩,但還是正事要緊。她點點頭,略一福身道:“告辭。”
皇貴妃方才驚出一身冷汗,又站在風口上,那滋味簡直酸爽,也不賞花了,怒氣衝衝道:“我們走!”
“啊,對了。”雲襄走出兩步,回身悠悠笑道,“皇貴妃見著陛下,請替我問一句,可還記得先帝元豐九年的舊事。”
“元豐九年?”皇貴妃呢喃,微微眯起眼睛。她是家中庶女,見識淺薄,委實想不到那一年發生過什麼,叫雲襄這般鄭重的提醒。
不,雲襄這不是提醒,而是警告。甚至是,威脅。
她竟敢威脅陛下!
皇貴妃額上又隱約見汗,深恨自己耳朵好使,瞥一眼含碧,冷冷吩咐道:“方才,咱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是,娘娘。”含碧心有戚戚,連忙點頭。
“主子!”白芨在宮門口見著緩緩走來的主仆倆,喜滋滋地返回殿中,稟道,“縣主來了!”
“宣!”皇後聞言立刻放下茶杯,撫了撫鬢角。
雲襄跟著白芷,一踏進正殿,皇後眼前就是一亮。
好一個絕色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