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匣子紅寶石送進長安院的時候,雲襄正在給執書把脈。
她身邊的這幾個大丫頭,都是死士營出身。平日裏照顧她起居,伺候得無微不至,還身兼女衛之職,指哪兒打哪兒。
死士多是孤兒,本就無牽無掛,再好生洗腦一番便能一生忠誠,生死就是主子一句話。
因他們皆是從小培養,訓練方式十分殘忍冷酷,對身體的損傷極大。
熬過不斷廝殺的訓練期,出師後執行任務更是奮不顧身,受了傷也未必能妥善調養。
久而久之,身子就徹底壞了,死在壯年的不計其數。
執書的情形比執琴稍微好一些,但內裏耗損也一樣嚴重。
雲襄收回手,拿起細毫開了個方子,口中道:“先把之前的暗傷養好,把病根兒給斷了。過一陣子,我再開個藥浴的方子,拓寬經脈,你這功力還能更進一層。”
“真、真的?”執書聞言一震,隨即低下頭,訥訥道,“請主子恕罪,奴婢不是質疑您。”
“小事而已,無須掛懷。”雲襄淡淡道,“你根骨不錯,資質更佳,是個好苗子。若能循序漸進,或許能成為一代宗師。”
“謝主子誇獎。”執書連忙道,“奴婢必當盡力。”
“死士營那一套,往後少用罷。培養個親信,挺不容易的。”雲襄抬手點了點執棋,示意她坐下,“這年月,做主子的若是厚道便罷了。若不是,且多珍惜自個兒吧。”
“是。”執書低低應了一聲。
執琴萬沒料到雲襄能說出這番話來,頓時眼角濕潤,哽咽道:“能得主子這般相待,奴婢等人就是死,也值了。”
“瞧瞧,我方才說什麼來著,這就不放在心上了。好好兒的,我能叫你們去死?”雲襄暗暗搖頭。
死士忠心不假,可動不動就以命相搏,也是叫人無奈。
雲襄不頂著鬼醫馬甲的時候,也是救死扶傷仁心仁術的,對隨隨便便就豁出命的做法實在不感興趣。
執棋剛在雲襄跟前兒坐下,還沒伸手,執畫就捧著匣子進來了,稟道:“主子,端王殿下又送了東西來。”
雲襄看了一眼,見是品相如此絕色的紅寶石,忍不住驚了一下--毗羅國特產,每年進貢也不過十來顆。攢下這麼一匣子,得三年吧。
想必,端王殿下又去抄了新帝的內庫。
“收下吧。”雲襄微微一笑,“執棋先等一下,我給端王去封信。”
她大方地撥了五千斤紅薯給端王,還在信中問他要不要自己種。
若想種,就收拾一個莊子,搭建玻璃溫室,她可以調桑槐過去指導種植。
附送玻璃溫室圖樣。
除此之外,還叮囑他:注意保暖,莫要勞累,保持心情愉快。撐到大婚,再行醫治。
“好了,送去吧。”雲襄道,接著給執棋把脈。
信很快就送到了端王手中,給他的五千斤紅薯也因雲襄發話,最先發出。
端王揣著信,眉開眼笑地又進了宮,對著他皇帝親哥可勁兒嘚瑟:“媳婦兒可關心我~~~~媳婦兒還要教我種紅薯~~~~”
新帝毫無防備地又被秀了一臉恩愛,覺得不接太子妃進宮是不成了,龍眼都要被閃瞎了。
又對雲襄所提的玻璃溫室生出了莫大的興趣:“把縣主的信給朕瞧瞧。”
端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給了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