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當然很清楚自家卿卿是個有本事的,畢竟是先襄王親自教出來的,怎麼著也不會差。
可做卿卿的客卿是個什麼意思?
端王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生出了微妙的危機感。
雲襄也有點兒納悶。
若是再往前推個三朝,貴女們行動上相對自由一些,可以蓄養一些下仆,婚後作為親信帶到夫家。
可大胤廢了這條舊例,如今的貴女們倒不至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男女大防嚴格了許多,出門得遮麵。到十歲上,親姐弟親兄妹相見都要保持一定距離了。
誰這麼膽大,居然敢挑釁俗世規矩啊?
等等,雲襄目光一閃,算起來,今兒個她收了竇太醫做助理醫師,也算是臨時客卿……吧?
“帖子給我瞧瞧。”雲襄淡淡道。
“卿卿。”端王不讚同地看向她,若是在府裏做客卿也罷了,做什麼非得強調是投在卿卿手下?
“是。”男主子雖有些異議,可執琴仍是雲襄的迷妹,聽了她的話,立刻將一個金燦燦的帖子遞給她。
看著仿佛很財大氣粗的帖子,雲襄翻開來,快速看下來,隻見得滿眼的溢美之詞,洋洋灑灑地表達了對雲襄的敬慕之情,十分的不矜持。
端王就坐在她旁邊,見雲襄並不避諱他,也猶豫著看了看。
“……”原以為博覽群書已很會寫情信了,沒想到還有更高杆的。
這簡直已不是投帖了,儼然是求愛!
究竟是誰?竟敢挑釁他!
端王如遭雷擊,瞬間懨耷耷的,給媳婦兒寫情信,居然輸給一個外人,如何能忍!
雲襄卻是看了落款,丹朱。
煉製九轉靈丹的那位醫者仿佛就是叫這個名兒。
她們還通過信,不過此回字跡似乎更為端整些。
“是丹朱姑娘啊。”雲襄自是知道丹朱是煙雨樓藥堂長老,聽說樓不言待她不薄。
丹朱在樓裏待了七八年一個藥丸子也沒搓出來,樓不言那樣長於算計物盡其用的人,竟也沒趕她走,怎的就投到她這邊來了?
她雖名義上還是煙雨樓的老板,可她沒打算挖樓不言的牆角啊。
“姑娘?”端王眨了眨眼,悄悄鬆了口氣。
隨即又有些沮喪了,寫情信輸就輸了,居然是輸給一個姑娘更不能忍了。
這倒是冤著丹朱了,她原是藥穀高徒,一輩子隻開過藥方,寫投帖也好,寫情信也好,根本不擅長啊。
她對雲襄仰慕倒是真的,決定來投奔雲襄,樓不言也聽了京裏的傳言,也不攔著她。
這份投帖是她花了千兩銀子請人捉刀的。
然而,那人瞧著一本正經,實則是個寫豔情話本的大手,把個好好的投帖寫得仿佛示愛一樣。
可憐丹朱一個寫實派的實在人,拿著與自己完全兩個畫風的投帖,被祁枬請了進來,在前殿忐忑地等著接見。
雲襄安撫住端王,讓他先自個兒看看武典,待會兒就回來陪他。完全不知道端王已決定增加讀書的種類,誓要寫出旁人都不及的情信。
丹朱聽到雲襄前來,緊張地整了整衣襟與鬢發,她如今已一掃頹像,捯飭得十分精神,原本瞧著是有些清秀,現在看來倒有幾分濃烈的美豔。
“殿下來了。”祁枬行了一禮,就退到一邊兒去了。
丹朱清了清嗓子,恭敬地道:“前輩!”
雲襄眨了眨眼睛:如今做客卿的,還得先降個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