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襄手中倒是不缺保命的東西,她也自留了一手。
若真有被猜忌的那一天,她也可以離開帝京隱於川林。
當然,這是下下策。她一走倒是瀟灑,開陽侯府就要遭殃了。
皇帝賜下免死金牌對她而言,是多了一重保障,她自然不會拒絕。
皇帝見雲襄態度鬆動不複方才的堅決,一疊聲兒地叫安忠海去尚寶監去免死金牌,生怕她反悔一般。
雲襄並未說什麼,心中卻道:看來戰況不樂觀。
端王見了,小小地鬆了口氣。一邊兒是親哥,一邊兒是媳婦,他也是很為難的。
免死金牌是烏沉木製成的,並不大,中間用碑文刻著禦免兩字。
入手微涼,摸著很有質感。
接下免死金牌,加封為輔國王妃的事兒就成了定局。雲襄也不矯情,直接問道:“陛下,北邊情況如何?”
“鎮北關暫時是守住了,”皇帝麵容端肅,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來,目中滿是鐵血戰意,冷凝道,“靖邊侯重傷,世子代父守關。”
雲襄心中微微一沉。
靖邊侯駐守鎮北關已近二十年了,也是出了名的猛將,竟在開戰之初就受了重傷。
“北狄竟有如此戰力?”端王也很是驚訝。
百年前也是罕見雪災,北狄也曾大破鎮北關,鐵蹄踏破山河,險些兒就入主中原。
可那是前朝末代的事兒了。
前朝本就重文輕武,連著幾代的皇帝都不成器,隻愛風花雪月,朝中大事由奸臣與閹人把持。
就是沒有雪災,也沒有北狄入侵,前朝也是氣數將盡了。
大胤遠沒到這一步啊,四邊軍鎮皇兄一向抓得緊,軍餉軍糧從不短缺,四邊也從未懈怠操練。
北狄騎兵確實戰力驚人,鎮北關駐軍也不是吃素的,怎的差距這般大?
“北狄重啟王帳,果然很是振奮士氣。”雲襄臉色凝重,“北狄主將是何人?”
“是三王子柘都與七公主陌玉。”皇帝淡淡道,“這兩人俱是雪崖頂轉輪宮佛子之徒。”
“佛子……”端王遲疑道,“雪崖頂佛子轉世了?”
三十年前,佛子曾與先襄王在洗罪灘一戰,大敗而回。不是說已死了嗎?
“沒有,還是之前那個。”皇帝搖搖頭。
雲襄不知這樁舊事,挑眉問道:“佛子有何問題?”
“雪崖頂轉輪宮是草原五部公認的勝地,坐擁信徒無數。佛子不僅佛法精深,更是草原第一高手。金刀可汗能整合五部重啟王帳,亦有此人手筆。”端王解釋道,“傳聞他收了十九個徒弟,意為十天九地。”
雲襄輕輕頷首:“靖邊侯是被柘都與陌玉所傷?”
按理,靖邊侯身為守關主將,手下有副將有先鋒,他應該坐鎮中軍。
既是出戰,必是跟對方主將對磕。
“隻有陌玉。”皇帝的臉色有點兒不好,他為鎮北關傾注了不少心血,糧草被服武器都是先緊著他們。
卻不料,首戰失利,己方主將重傷,士氣低落。
對方大勝而回,氣焰更甚。
雲襄略一沉默,又問:“靖邊侯世子如何?”
皇帝頓了頓,輕歎了一聲:“世子還年輕,武功也好,對戰經驗也罷,都比不上其父。”
“鎮北關不容有失,陛下可有對策?”雲襄盯著皇帝,淡淡問道。
“北狄犯我邊境,覬覦中原,為家國百姓,大胤絕不退縮,唯有——”皇帝決然道,“死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