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十二歲之後,就再沒這樣跟皇帝撒過嬌。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皇帝虎軀一震,弟控之魂在熊熊燃燒。
作為兄長,他是萬分心疼端王的,很舍不得他去鎮北關吃沙子。
然而,作為皇帝,他很清楚,身為嫡皇子,獲封超品親王的親弟,當真帶著薄棺往鎮北關監軍,將會振奮士氣到何等地步。
“小九兒,”皇帝無法拒絕端王,隻好扯了另一張虎皮做大旗,“母後恐怕不會答應。”
“皇兄,鎮北關不容有失,母後才不是那等短視之人。”端王理直氣壯道。
“那好,”皇帝妥協道,“若你能說服母後,朕就封你做監軍。”
“謝皇兄!”端王喜滋滋地道。
皇帝看著他仍顯得稚氣的小瘦臉,心中很是酸楚。
他是嫡長子,下頭很有幾個弟弟,可就是覺得手頭無人可用:鎮北關戰事要緊,曬鹽之事也同樣重要,魏王已秘密前往東閩關,與靖海侯會合,在海沿子上組織曬鹽。
吳王患有眼疾,三尺之外就人畜不分了,聽皇後說吳王妃有心請雲襄去瞧瞧,看看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周王不必說,用兵之事,哪怕分毫都不會讓他沾的。
七皇子八皇子可惜早逝,不然也可以略培養一二。
這一輩數個皇子,竟隻有端王有空!
“陛下,”雲襄看皇帝一臉糾結,溫聲開口,“我與王爺新婚燕爾,不好分居兩地,既王爺豁命往鎮北關,那臣婦也該舍命相隨才是。”
“什麼?”皇帝眼前一黑,雖然端王妃說得也很有道理,但大胤並非沒有男兒!
“陛下,臣婦是說,王爺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雲襄堅定地道。
“卿卿。”端王與雲襄執手相看,說不出的默契與深情。
“說好的生死相隨,不離不棄,自該守諾。”雲襄麵不改色地道。
皇帝覺得尊貴的龍眼已瞎,默默吞了口狗糧,還是垂死掙紮道:“不行!”
“為何?”雲襄目光一沉。
“弟妹,小九兒是男子,合該保家衛國。你是女子,已做得夠多了,不必再往邊關去。”皇帝苦心地勸道。
“可是陛下,我這樣的大夫,您當真要叫我在京中賦閑嗎?”雲襄循循善誘,“籌銀籌糧的事不難,拍賣會我開一回,自有下頭人接手去辦。藥品有現成的方子,能一直出貨不會緊缺。可邊關那頭,因著戰況激烈,有些將士傷情嚴重,若軍醫束手無策,難不成要看他們平白犧牲?”
“這……”皇帝咬咬牙,“弟妹,你終究是女子,又是皇子妃,閨譽必須無瑕。你在邊關,雖有大用,可回了帝京,堵不住悠悠眾口。”
且,如今雲襄與小九兒新婚,自是如膠似漆十分恩愛,可一生那麼久長,若日後兩人因今日之事失和,他這做兄長的,倒成了罪人了。
“皇兄,我並不介意。”端王何其聰慧,一眼就瞧出皇帝拒絕的心思不是很堅定,之所以沒爽快答應,不過是為他考慮長遠。
可他又豈是那等庸夫俗子,他笑著道:“我已卿卿為榮。”
他又看向皇帝,悠悠道:“皇兄既先斬後奏加封卿卿為輔國王妃,那麼卿卿隨我往邊關,想必也不是難事?”